另一个又冲着路边的三轮车去了,这回她手里撑着伞没来得及拉住,眼见着醉酒小青年冲过去跟无尾熊似的抱着三轮车车头使劲撒泼。正巧边上不知是谁堆放了一些空纸箱,被他一碰,全都哗啦啦倒了下来。陈雨彤走过去把人拽回来,眼皮子底下忽然蹿过一道黑影,似乎是从她脚下的箱子蹿到了另一头的纸箱里,只是天黑又下着暴雨,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走了!”她收回目光,拽着两人往宾馆走去。 到了宾馆把两个醉酒青年扔回房,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想起来在外面看到的那道黑影——那好像是只猫吧? 不不不,应该是看错了! 她摇了摇头,刷开自己的房间,拿起毛巾开始擦头发。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来时的那条巷子,散落一地的纸箱还保持着原样,不时被暴雨拍打得微微摇晃。她擦着擦着,动作渐渐就慢了下来,脑海里对刚才的那一幕的记忆忽然变深。 ——应该没有看错,那是只猫,而且……他的后腿好像还受伤了? 念头一出现就如野草般疯长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对垒,一个坚信是她看错了,一个则坚持她去看一看,万一真的有只猫受伤了,外面这么大的雨,他能熬得过去吗? 两种念头对峙良久,终于后者略占了一点上风。 她丢下毛巾捡起伞匆匆朝外面跑去。 …… 徐安容接到陈雨彤的求助电话时,正在和苗苗还有大黄一起追剧。 某心机妖吃准了她怕打雷这一弱点,一到晚上就撺掇着苗苗把她哄了过来,于是就有了现在苗苗盘腿坐在大黄脑袋上,她圈着大黄两手捏着毛绒绒的狗耳朵的一幕。楚柯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不时转头看他们一眼,气氛很是和谐。 陈雨彤的电话就是打破这和谐一幕的罪魁祸首。 “彤彤?怎么了?这么晚打我电话。” “呼,还好你没睡。”陈雨彤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松了口气,“我是想问问你附近这一带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宠物医院,我搜到几家,感觉好像评价都不太好,而且离得也挺远的……你也知道我对京市不熟,所以只能先问问你了,免得跑几趟冤枉路。” 陈雨彤住的宾馆离陆北亭小区不算很远,徐安容算了算路程,离她上次去的那家无名诊所还挺近,于是说道:“我知道一家……嗯,我去过,我把地址发你吧,现在快十二点了,应该还没关门吧……” 她说着回头看了眼楚柯,后者会意地点点头:“没关,那家诊所经常开到一两点。” “嗯,你放心,还没关门呢,他们家一般凌晨一两点才关。”她把楚柯的话复述了一遍,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找宠物医院?你养宠物了?你不是来出差的吗?” 陈雨彤在另一头盯着猫直叹气:“别说了,捡到一只黑猫,不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干的,后腿都鲜血淋漓了。你说我要没看见也就算了,遇上了哪能放任不管,而且外面雨下得这么大,这要淋一整晚还不得没命啊。俗话说救猫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姑娘就是这么心地善良……”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往自己脸上贴金,徐安容打趣的笑声果不其然传了过来,她挂断了电话,记下发来的宠物诊所地址,一低头,绿莹莹的猫瞳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嫌弃。 陈雨彤顿时乐了,顾忌着黑猫的腿伤,小心翼翼地撸了把猫头。 “看什么看,再嫌弃我也是你救命恩人,救了你你就是我的猫啦。给你取个名吧,既然是三月捡到的你,就叫你煤球吧。” 黑猫:“……” 陈雨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黑猫脸上瞧出了无语的表情,看他窝在纸箱里一动不动,乖巧得不像话,心都忍不住软化了几分,捧起箱子慢慢往徐安容发来的地址走去,边走边和黑猫唠嗑。 “你看你黑得一闭上眼都分不清正面反面,像从煤堆里捞出来似的,叫煤球多贴切啊。反正你也不会说话,抗议无效……” 她絮絮叨叨念了一路,再次低头往下看的时候,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她不由笑得弯起了眉眼,推开了眼前这家没有招牌看起来像黑店的宠物诊所大门。 黑猫身上的伤不少,尤其后腿伤得极重,连见多识广的祝医生都直呼丧心病狂:“这得下多大的狠手呀,这猫的毛色这么水滑,看起来就养得很好,怎么有人能这么残忍……不过看起来也有点不太像人为……” 端详半天没琢磨出什么结果来,祝医生“啧”了一声,摇摇头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处理伤口。等包扎完,他顺手把黑猫的另一条腿往下压了压,扭头问道:“要不要顺便做个绝育,公猫比母猫便宜多了,做起来也快。如果你要收养的话,不如早点做了——” 话音未落,手下的黑猫就剧烈挣扎了起来,祝医生一不留神就让他挣脱开来。眼看着黑猫拖着伤腿往手术台下蹿,陈雨彤立刻心疼地抱住了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