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独活,日日都想死,因为他想君父,想母后,想叔父,甚至想念那群日日对他口诛笔伐的刁钻大臣们。死了,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们了,就能回家了。 但死却成了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怎么才能死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他也想与亲人重逢,也想合家团圆。 也真是疼啊…… 宸宴的喉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浑身麻痹冰凉,死亡的感觉清晰强烈,但就是死不成。 漫天飞雪中,他绝望不已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的伤口开始自行愈合了起来,冰冷麻痹的感觉逐渐缓解,最终消失不见,皮肉变得完好无损,连块疤痕都没留下,丝毫看不出被捅伤过。 从地上坐起之时,除了失血过多导致头晕之外,也再无其他遗症。 又闭眼缓了一会儿,头晕的症状也消失无踪了。 宸宴长长地吐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召唤出了锋利漆黑的听风刀,持与左手,化作一阵飓风追出了都城,彻底铁了心肠—— 那只凤妖,本性难改,非死不可! 月鎏金落在了都城以西四十里外的一片连绵起伏、地势复杂的山林中,倒不是因为她飞累了不想再逃跑了,而是在这里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一股十分强盛的妖气。 更巧合的是,这里的冲天妖气竟与刚刚那条空无一人的街巷中残留的妖气如出一辙。 显而易见,替朱家与秦女报仇雪恨的那只妖怪就藏身在此处。 月鎏金也知晓宸宴死不了,很快就会追上来,所以她选择了寻找同类,想和他联手反击宸宴的追杀。 于是乎,她选择了降落于林,开了天眼,在连绵无尽的山脉中寻着那股妖气的来源追踪了过去。 最终,她来到了一处位于两座高山交界处的密林,在一条潺潺的溪流之畔,她看到了一位身穿青色衣裳的少年。 少年的身型清癯,肩膀单薄,俊美的五官中还残留着尚未退去的稚气,显然处于正在抽条儿的年纪。 月鎏金估摸着,按照凡人的年岁推断的话,他应当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少年的肤色也异于常人的白,在清冷的月色的照耀下白的发光。 但他的耳朵却不太好使,月鎏金都已经走到他身后了,他却毫无察觉,还旁若无人地蹲在溪边用双手捧水喝呢。 直到月鎏金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他才惊觉身后来了人,闪身躲避的同时手中便多出了一柄锋利的短匕首,然后面色狠戾地朝着月鎏金刺了过去。 月鎏金都没用法术,直接伸长胳膊抵在了他的前额。她的身型高挑手长腿长,而那位少年才刚刚开始长个子,身量全然不及她,纵使全力以赴,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你就是朱家的二公子呀?”月鎏金满目奇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朱家满门都是人,你怎么是个花妖?还是玉兰花,怪美的。” 她这话也不是在故意吹捧这位少年,而是他的五官确实标志、俊美,比女子还美,风华绝代。 少年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似的,如同一头倔强的小牛犊似的不断地在月鎏金的手下挣扎着,不断地朝她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敌意十足。 月鎏金微微蹙起了眉头:“你不会,是个聋子吧?” 能够化为人形的妖物,体质皆为上乘,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残疾的。 少年没有说话,不断挣扎的反应却回答了月鎏金的问题:是,他就是个小聋子。 真可怜人呀……月鎏金对自己的同类倒是有着些许同理心,长叹了口气,没再用嘴巴说话,运转起了体内灵气,抵在少年额头上的那只手的掌心微微泛起了绿光。 她将自己的灵识与少年的灵核连接在了一起,用灵识和他沟通——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下子就愣住了,显然是从没体验过这种沟通方式,紧接着,他的眼神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