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却问萧偃:“陛下不是想问那鲜于鸢,巫先生还有没有可能回来吗?”如何又不问了? 萧偃淡道:“他不懂,不必问了。”到这个时候都并无一丝羞愧悔过,仍然还在谋取着这天运龙气的,如此汲汲营营,不过是一个骗取了信仰之力的伪善者,如何能参透世界法则? 范左思只好道:“皇上今日召见臣,所为何事?” 萧偃伸出手,慢慢抚摸胸前的魂匣,然后闭了闭眼,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此为护国神器,你带上,仔细保护,去公主府,与驸马会合,护送太子去西京,他日如若朕大行,太子继位,为仁君之相,你便将此物交由他,命他日夜佩戴。如若太子不行,大燕覆灭,则你们范家等待物色人主,待下一任真龙天子出现,你便将此物交给他。” “告诉他此为护国神器,当日夜佩戴,便能护国佑君,令我中原金瓯无缺,寰宇清宁。” 范左思跪下老泪纵横:“皇上!国之重器,臣不敢当!” 萧偃慢慢道:“范卿善相人,又是百年世族,朕相信你必定能将此物传给真正有真龙气运的天子。” 他想了下又微微一笑:“想起来朕第一次见你,就说你能辨明君,还真的是一语成谶,如今要靠范先生,来寻找下一任明君了。” 范左思跪了下去,将额头抵在冰冷地砖上,哽咽道:“臣……领旨。” 萧偃将那魂匣又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从袖中拿了一张手帕,包起来,才交给范左思。 范左思双手捧了过去,含泪舞拜后,才缓缓退出了东暖阁。 东暖阁里瞬间静了下来。 何常安看萧偃一直不言语,并不敢上前打扰,只悄悄挥手命侍奉着的宫人内侍慢慢撤了个干净,都退到了殿前的檐下垂手侍立着。 这位皇上,这么多年来,一旦无朝事,便习惯自处,身侧历来不留任何人,内侍们一贯都只在殿外伺候等召。 萧偃坐着不言不动,看屋里慢慢暗了下来,这从十二岁就已戴在身上从不离身的魂匣取了下来,心也仿佛被剜去了,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by 老子?《道德经·第七十八章 》 第64章 与君同 天慢慢暗了下来, 但萧偃一直没怎么动,他想起身去金瓯巷巫妖的房间躺一躺,这样兴许他明天就能够有足够的勇气来从头面对这破碎山河, 但今天, 他将自己最重要逾于生命的东西亲手交了出去, 他希望能偷偷再软弱一次,回到从前还被巫妖庇护着的梦里。 他不爱点灯, 房内渐渐暗下来,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后响起: “怎么了?” 萧偃猛然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 急切站了起来, 但没想到起身太突然, 眼前一黑就往前跌去。 然后他就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清凉柔软的怀抱内:“小心。” 萧偃手按在那熟悉的胸膛上,眼睛闭了闭,几乎不敢抬头:“九曜?”他是已经崩溃了吗?所以已经开始发梦了?就算是做梦, 别让自己醒。 巫妖扶着他站稳:“嗯,怎么穿成这样?” 萧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石青衮服外套着一身缟素外袍:“这是为端王服丧,端王……殉国了。” 巫妖想起刚才听到的朝议:“和那什么北狄的蔺什么有关?” 萧偃道:“蔺江平, 之前叛逃的大将军。北狄今秋忽然进犯我朝,挂帅的为北狄二王子, 端皇叔领军出征,到了青狱关,拦住了大军。原本皇叔出马, 连胜了几场, 北狄大概便又故技重施,重新派人到朕这里施反间计, 说端皇叔与那蔺江平暗自书信往来,北狄那边为了招降皇叔开了什么条件,连来往的信都送到朕跟前了,朕没理。” 萧偃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案上的信,巫妖伸出骨手拿起来看了眼,看到上头只两句诗“意中故国偏无梦,风里银河似有声”,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