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温度节节攀升,吴桐的哭声几乎不可闻,他已经在这种灼热的火海中奄奄一息,虽然吴栖山的火焰避开了他所在的鸟笼,可就算这样,他的哭声还是越发微弱,逐渐淹没在地宫中各种痛苦的尖叫中。 吴栖山手持长剑,臂上青筋暴起,他高高举起金翎,猛地削断鸟笼的数十根铁栏杆! 又是一剑,削掉了鸟笼的一角! 吴栖山抬脚踹在栏杆上—— 巨大的栏杆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随后轰然倾塌! 他来到吴桐身边,跪在他一侧,吴栖山居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抱他,才不会碰到他的伤口,只将手落到吴桐烧焦的发顶:“吴桐。” 吴桐没有转头。 他又唤了一声:“阿桐。” 掌下的长发传来细微的抖动,他听见吴桐压抑的哭声。 吴桐终于肯转过头了,他脸边挂着泪痕:“凤凰儿,你为什么要来?他们想抓你啊……” 吴栖山轻轻地抚开他面上的碎发,捧起他的脸:“我来救你。” 他揽抱起吴桐的上身,却发现对方的双腿紧紧地扎在泥地中,好似树根一般盘固不动,吴桐的眼中漫上了痛苦之色,似乎陷入了某种绝望:“对不起……凤凰儿……对不起。” 从他发现自己重伤难以维持人形的那一刻起,吴桐就知道自己无药可救。 他会进行逆形,重新化作梧桐树,树根扎入土地中,脸上的年轮逐层扩大,长发脱落,变成绿叶。 他的思绪逐渐迟缓,记忆开始衰退。时间好似倒流。他会逐渐倒回化形的那日,会忘记自己得到凤凰的垂怜,会忘记水城中的繁华人间,只记得九天之上遨游的凤凰。 再然后,他会什么都不记得。 他是一粒种子,梧桐木种子,会发芽长成单调的树木。 记忆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盛大的火焰,会叫木头烧为灰烬。 吴栖山捧着他的脸,垂头亲吻他开裂的唇,将那些连续不断的道歉吞没在唇齿间。唇瓣上还混杂着湿咸的泪水,吴栖山不管不顾,突破吴桐的牙关探入其中,并将妖力送入对方身体中。 吴桐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抗拒,仰头承受着他的吻。 凤凰宽大滚烫的手掌扣住他的手臂,将那些微不足道的颤抖一一安抚。他的另一只手五指插进吴桐干枯灰败的长发中,轻柔地压向自己。 吴桐感到唇齿生疼,睫羽不安地颤动,只得张开嘴容许凤凰的深入,细碎的水泽声逐渐掩盖痛苦的自责。 “阿桐,不用道歉。”他说,“救你不是麻烦。” 吴桐已经难以睁开眼睛,只是眼角还带着泪痕,那道细细年轮纹又往外生长了一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