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沈韫玉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明白。 “府里有谁不知妾身嗅觉灵敏,那些下人再怎么胆大,想必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做事……”她也不绕弯子,直勾勾地看着沈韫玉,“有没有可能是夫人良善,疼爱妾身呢?” 她着重咬了“夫人良善”四个字,顿时令沈韫玉的面色变得难堪起来。 他有些心虚地别过眼,旋即折身一言不发地疾步离开了东厢。 正守在东厢外偷偷摸摸探看里头情况的吉祥,见沈韫玉一脸愠色地出来,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二爷”。 “将林管事叫来。”沈韫玉沉声往主屋走,边走边道,“我要亲自问话!” 吉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看沈韫玉这般神态,只觉大事不妙,赶忙应声下去办事。 东厢内,柳萋萋收拾起散落一地的炭火,余光瞥见在外头鬼鬼祟祟往里张望的梅儿和阿杏。 她冷着脸走到窗前,毫不客气“砰”地将门和窗扇通通闭拢。 末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匣,将那只通草花从里头取出来。 放入她的妆匣前,柳萋萋坐在那枚铜镜前,将那折枝海棠放在鬓边比了比,磨花的镜面只模模糊糊映出一个影子。 她不自觉抿唇而笑,好一会儿,才将那只通草花仔细收入妆匣之中。 窗外蓦然喧嚣起来,伴随着物件打碎的声响,听上去像是沈韫玉在教训什么人。 柳萋萋敛了笑意,也没去理睬,收拾了一番便准备睡下。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虽她向来瞻前顾后,选择息事宁人,但不代表她永远会忍气吞声。 沈韫玉既说赵氏对她还算不错,那便亲眼让他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不错法。 柳萋萋洗漱罢,烧水灌了个汤婆子,便倒头在床榻上躺下,或是出了口恶气,她心情畅快,难得一觉无梦到天亮。 翌日,日光透过窗扇,在床榻上投下精致的窗棂雕花,柳萋萋依稀听到几下敲门声,模模糊糊睁开眼,便听门外有人道:“柳姨娘,您醒了吗?小的给您送东西来了。”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然怎会听见府里的下人用这般恭敬的态度同她说话。 她稍稍掀开被褥,冬日的寒气争先恐后地钻进来,冻得她一哆嗦,人顿时也清醒了几分。 她扯过挂在圈椅上的衣裙穿好,才起身下榻去开门。 乍一看到外头的场景,她不由得惊了惊。 府内林管事带着几个家仆和婢子冲她殷勤地笑了笑后,便命人把一箱箱的东西往里抬。 柳萋萋细细一瞧,其中有上好的炭火,一些崭新的被褥,甚至还有胭脂水粉。 “林管事,这是……”见他们把东西取出来往她屋里摆,柳萋萋不禁纳罕地问道。 “柳姨娘,从前是小的疏忽,没有顾及到您。”林管事点头哈腰道,“往后你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便是,不必客气。” 看着林管事这恭敬的模样,柳萋萋略有些不习惯地拧了拧眉。这位林管事是沈夫人赵氏的人,因为赵氏厌恶她,林管事也素来对她爱搭不理,今日这是怎么回事,突然便对她变了态度。 柳萋萋想起沈韫玉昨夜的斥责,又看了眼屋内添置的物件。 难不成是因着昨日的事儿,那位二爷觉得有愧于她,才会命林管事这般做的? 正当柳萋萋对着自己焕然一新的东厢愣神之际,一人急匆匆跑进了竹韧居。 柳萋萋定睛一看,不由得诧异道:“秋画,你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怎的不在家多待几日。” 秋画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拉住柳萋萋便道:“我哪里还待得下去,姐姐怎就不告诉我,二爷居然做了那样的事。若非阿祐同我提起,我至今还蒙在鼓里。当真是气死我了,我今日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给姐姐好生出这口气。” 见她这副冲动的样子,柳萋萋忙拽住她,她就是怕秋画这般,才没有把那事儿说出口,她看了眼屋内,忙道:“事情都过去了,二爷他……他也觉得愧对于我,你瞧瞧,这些都是二爷命人送来的。” 秋画草草往里瞥了一眼,却是一声冷笑,“那又如何,这些本就是他该给姐姐你的。如今送这些来,根本就是理所应当,算得上什么补偿,他根本就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罢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