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住我受伤的手掌,伤口瞬间迸裂,鲜血染红了布帛,我愣了愣,张嘴就要大哭,然而从脖子到周身的死穴已被紧紧锁住,丁点儿声音也发不出,只听头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是谁?” 我呜呜两声,喉间的力道松了松,冰凉的呼吸落在耳边:“敢叫出来,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师、师姐!”我千辛万苦唤出这一声,生怕叫得晚了就此嗝屁,整个人已是惊得四肢麻木,血液倒流,感觉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 师姐略略迟疑,发出一声疑惑的“嗯?”,扣住我未伤的那只手腕探了一会儿,才缓缓松了力道。 这是我俩初次遇见,一个姑娘家不会收拾屋子,这也罢了,她还用力在我伤口上踩一脚,导致我伤上加伤,还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以致我才到云麓就患上了失眠。 作为同届弟子里出名的佼佼者,师姐不论功课试练都遥遥领先于我等一干废柴,可谓风华难掩,前途无量,掌门师父和师叔们无一不对她寄予厚望,欣喜云麓山有望再现昔日辉煌。 师姐也极为谦和:“弟子不敢当,师妹们尚年幼,待长大些了,想必也极为出色。”然而回房后褪袍在地,鞋袜踢飞,瘫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道:“一帮八婆罗里吧嗦,云麓气数已尽,个个还做着春秋大梦,不如多拐些弟子赚些银两,日后跑路也不至饿着肚子。”说着瞥我一眼:“还不如你。” 我心道这是自然,没了我谁给你打饭洗衣收拾屋子,清晨叫起,还要冒着被劈死的风险。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领悟到掌门师父话中深意,当日她亲自将我送到小院门前,所言实则是——“花花,有你照料你师姐,我便放心了。” 师姐常道云麓山休矣,对修炼也极不上心,但每每试练都将同门甩去老远,令我愤懑不已,后来才知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自带学霸基因,而这种人与常人不同的不止是智商,在修心方面也体现得鹤立鸡群,这个在她后来成为一代女魔头后得到印证。 但那时我们相处尚算和谐,和谐在于她常看不下去我胡乱挥舞的剑,将我一脚踢飞,对着院中大树把招式完美演绎一遍,为此我的剑术和抗击打能力都得到飞快提升。我也常会在晚上被蚊子叮醒后帮她盖一盖踢翻的被子,再次睡去后再次被叮醒,便再次给她盖被子,数日之后,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再没有被蚊子叮过,为此还在夏夜敞开大门等它们积极来叮,但依然是一觉稳稳到天明,身上一个红点儿都没有,至今也想不通其中奥秘。 然而—— 然而这种和谐戛然而止于我即将十五岁的暮春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