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人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再也顾不得什么,提着裙子就往里院跑:“快救人,快救人!翩哥儿他不会水啊!” * 薛玉润赶到时,孙翩已经被救上来了。初春的天气,湖水冰冷刺骨。孙翩裹着毛毯,被冻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正在喝一碗驱寒的汤。 二公主坐在他身边,给他喂汤,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哭过。 孙大夫人哭唤着“儿啊”,想靠到孙翩身边去,被温柑的人一把拦开,挡在了外面。 二公主没有说话,孙翩也没有说话。 薛玉润见状,没有凑到跟前,而是悄然把温柑唤了出来:“你们赶到的时候,二驸马怎么样?” 温柑低声道:“回姑娘,婢子们赶到的时候,二驸马已经在湖中了。幸好门外有人,而且驸马跳在湖的边缘,湖水浅,没呛几口水。” 薛玉润一怔。 她已经做好了跟孙家撕破脸的打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跳湖?”薛玉润蹙眉问道。 “婢子查看了房间,发现二驸马所在的房门从外头上了锁,二驸马是从窗户爬出来,然后跳进了湖里,还扭到了脚。婢子已经替二驸马正骨了。”温柑回道。 温柑继续道:“二驸马房中燃着迷情香,也有一个妇人,没能逃走,婢子们已经将她看管起来。不过,那妇人穿着使女的衣裳,衣裳齐整。迷情香刚刚点燃,还没有烧多久。二驸马应是香初燃起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马上跳窗跳湖。” “若是在孙家不好审问,马上送到陛下的人那儿去。”薛玉润果断地道:“小心行事,不要叫外人知道。如果要在孙家行事方便……” 薛玉润四顾一望,看着外头的孙妍,道:“请孙姑娘行个方便。” 孙妍能急匆匆地赶来报信,多半也是不赞成孙大夫人所为。 温柑凛然应声。 薛玉润看着温柑匆匆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薛玉润眺望着房中的孙翩和二公主。孙翩一定是已经跟二公主解释过了,不然她现在不会愿意依偎在他身边。 薛玉润对二公主的性子很了解,她虽然温柔,但也非常的坚韧。 薛玉润的视线在孙翩和孙大夫人之间走了一个来回。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 因为孙大夫人突然赶过来,二公主显见有些心慌。她紧靠着孙翩,抬头慌忙地张望了一会儿,待看到薛玉润时,她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薛玉润朝二公主安抚地笑了笑,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论孙翩如何处理孙大夫人此事,她永远是二公主的后盾。 * 孙大夫人也很难过,她看着孙翩,哭道:“翩哥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不会水又怕得很,好端端地跳湖作甚?若是、若是……” 孙大夫人不敢说下去。 孙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娘,正是因为我不糊涂。”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我虽然不才,却也向往为一言九鼎的君子,而非戚戚算计妻子的小人。”孙翩咳嗽了两声,语调也很哀伤,道:“娘对儿子耳提面命,儿子时时谨记于心,丝毫不敢忘。” 孙大夫人哑口无言。 孙翩轻声问道:“娘,您怎么就忘了呢?” 孙大夫人失声痛哭:“我何尝不想记得,可翩哥儿,你没有孩子——” 孙翩温和而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话:“娘,不是还有弟弟么?更何况,儿子当初求娶公主,是发过誓的。无论有没有子嗣,我孙翩此生对公主绝无二心。” 二公主轻声道:“君子重诺,当如季子挂剑,不可违心。” “是。”孙翩温柔地看着二公主,含笑应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