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本土,可不产炼丹的方士,纵便现在开始征集人手从头培养,从认识各色矿物原料到熟练操作,没个三五年的功夫,哪能入门?但火药一事还要耗费时日反复试验,明赫着实不想再节外生枝。 再者,父王若下定决心要杀这些方士,又岂会独独信任擅医的阳庆? 如此一来,秦国面临两重损失啊! 扶苏忙安慰他,父王将秦国大业看得极重,想来并不舍得因此而杀了方士。 君王一言不发听完方士们的坦白,却在大臣们的惊诧目光中,亲自俯身扶起阳庆,指着殿外的齐使,问了一个与此事毫无干系的问题,“寡人不解,齐国使臣醒来为何会突然发癫?” 阳庆惶惶然垂首看着搀扶自己双臂的修长有力手掌,忙解释道, “禀秦王,小人方才诊脉之时,发现他心脉痉挛拘急,有突来的悲伤之气急速逆涌冲击肺脉之相,虽与几处穴位施针缓解,但肺中悲伤之气若不及时排出,将重创心肺两处...据小人研读先贤经典,得知心主喜而肺主悲,而按阴阳五行之说,心则属火,肺属金,火能克金...故而,此刻唯有喜可胜悲,方能助其排出悲伤之气...”(3) 剩下的话,他就不便直白说出口了。 齐使此番突来的悲伤之气,正因秦王宣称要亲自派人去接方士家眷而来,而他一片医者之心,在救人之时哪还顾得上场合,只依从本心,将齐使此刻最渴盼成功的刺秦一事说了出来,在与人体气机抢夺悲喜的瞬息之间,唯有这件事带来的狂喜能压制对方心头的悲伤。 以嬴政之智,自然已猜出对方未尽之言,便含笑鼓励阳庆继续说下去,大臣们亦目光灼灼看向他,总不能是狂喜之气,令齐使高兴得发癫了吧? 哪知阳庆却看向仍哈哈狂笑不止的齐使,迟疑道,“可依小人行医经验而言,此等脉象,只消骤然降临的喜气冲走肺脉悲伤之气,再略略休养些日子,心肺便可恢复如初,绝不会有此疯癫之状...” 说着,他担心秦王不信自己这话,忙又解释道,“方才贵国左丞相,乃思虑过重、以致气急攻心之脉象,多思则郁结,通身血脉行气不畅,又因思主脾,脾属土,唯有肝火上行方能克土,故而,小人擅自夺走左丞相之玄冠,以激怒他肝气升发而运脾,如此一来,胸中淤血便可随之排出...”(4) 大臣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会的并非摘冠治病之仙术,而是以摘冠激怒左丞相,助其排出淤血! 这般之下,大臣们看阳庆的目光再次变得火热起来,不管此人修的究竟是医家之道,还是神仙方士之道,他皆是真有几分治病救人的本领在身的,如此大才,得留在咸阳啊,往后大伙万一有个身体不适之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