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珊娜一愣,却是扭头道:“我见世子手中宝扇漂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且以前我坠湖时,世子确实叫人在一旁施手相救过。” “你喜欢,送你便是了。”傅瑜索性道。 “你喜欢扇子,我去买便是了,何苦要他的!”章金宝怒道,说是怒了,其实不过是说话声响大了些,语气中倒是无丝毫怒意,便是这样,也尤有唯恐吓了怀中人的意思。 章金宝说罢,却是一甩马鞭,策马远去,同来的五六个跟班,也忙对着傅瑜等人告罪,却是跟上去了。 唯有傅瑜留在原地,颇有些不懂的摸了摸鼻子,复又收拢了扇子,插在了腰间。他哼了一声,道:“章金宝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你不也跟以前一样,换了个人似的吗?”陶允之也笑道,少年脸上满是促狭之意,“你如今这般上进的模样,倒与之前的作风完全不同了。外人都道你是为了斐家娘子这般的,可是真?” “那这般说来,章金宝为了罗珊娜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不大稀奇的了。”王犬韬亦笑道。 傅瑜只打哈哈的笑了笑,众人又是一番嬉笑。只傅瑜心下稍有不安,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傅瑜这十年来最久的“敌人”无怪乎就是章金宝,章金宝此人如何心性,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如今一个花花公子突然转了性子,还对着以前的劲敌,也就是自己,这般礼遇见,这让傅瑜怎么看都觉得是暴风雨的前奏,迟早要来场更猛烈的冲突似的。当然,比起章金宝,让傅瑜感兴趣的还是罗珊娜,毕竟她可是能让章金宝这种人改变的人,尤其是她方才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点也不像看向救命恩人亦或是,寻常勋贵的目光,倒更像是,看着敌人的目光。 众人在马场嬉闹一阵,复又去了庄子上享用郑四海特意准备的酒宴,一时宾主尽欢。酒酣饭饱,傅瑜想起自己方才的想法,辞了众人,戴着元志骑马跑到方才的小丘上。 骑到小丘上,傅瑜眺望远方,果真见着不远处草场上一片野花丛,姹紫嫣红的,比之城里工匠细心栽培的鲜花,少了些许艳色,却多了分自然。 身后的元志倒是一声不吭,随着傅瑜下了马,采摘起花来,傅瑜忙制止了他,道:“你牵着马,跟在一旁就是了,我又不拿这些花来做什么,左不过摘一点好看罢了。” 元志比起金圆来话要少许多,果真就牵着马到一旁了,傅瑜又嫌他牵着马,马蹄踏碎了花,让他往一边去了。郑四海的马场建在郊外,更西边是一片片接连的农田,北边是穿城而过的河,东边是永安城,傅瑜顺着河边采摘,没过片刻,就渐渐地远离了郑四海等人的视线。 索性天气不闷热,天色又尚早,傅瑜兴致来了又骑着马沿着河道狂奔一会儿,只没过片刻就见着不远处道路上的一个离亭。元志惊道:“郎君,我们这都离城十里路了,若再往外去,只怕今日回不了城了。” 傅瑜也觉如此,索性看着河上一座木桥,策马而过,到了河水的北面,这边却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小丘陵了,隐约可见不远处山上的几座建筑,傅瑜又问:“这里是何处?” 元志老实答道:“这是到了越陵来了,山上的是越临寺,再往山上去就该有禁军把守了。”越陵是大魏皇陵,元志说的禁军把守不假,傅瑜也不往那边去,只朝回城的方向走。谁料稍走片刻,天上突地一阵旱天雷,马儿一惊,仰天长鸣,地上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叶,一旁的树叶哗哗作响,而东边天际,一层压人头顶的乌云顺势就过来了。这速度快的,不过瞬息之间,天色已变,傅瑜看着远处的天色,脸色一变,道:“不好,是跑暴。” 跑暴,其实是跑来的暴雨,多发于夏季。天色骤变,顿时狂风大起,暴雨忽至,但不过一刻钟,顶多半个时辰,雨势骤停,天气复又清朗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彩虹。 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个艳阳天,谁能料到今天会有跑暴,此时傅瑜也不能带着元志躲在树底下,但要上山跑到越陵避雨,只怕山路湿滑,越发的难了,这般想着,傅瑜又调转了马头,和元志朝着方才的离亭奔去。 雨势骤降,落下来的雨滴大的跟铜钱般大小,砸在人身上疼得厉害,更何况砸在如今策马奔腾的傅瑜身上,他只觉得身上酸疼的厉害。眼前已湿,紫色的外套立时便被浸湿了,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滑。 马蹄飞扬,溅起路上水坑的水,不过跑了几步,傅瑜就见着前方一个马车堵在那儿,却是微微歪着,似是陷进了一个泥坑里拔不出来了。傅瑜目不暇视,正要策马过去,就见的马车中出来一个青衣婢子,鬓发高.耸,脸色微沉。 傅瑜猛地一拉缰绳,马儿头颅一歪,嘶鸣一声,淋了雨的马场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