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面的第一眼,谢宁池整个人都险些站立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站稳。 这一幕正好落在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眼里,惊得他大张了嘴,许久回不过神。 当年便是曦太宗病逝,肃宗仓促而崩,睿宗死前排山倒海般的猜忌与威逼,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也从未听说过,辰王往后退却过一步。 就是那短暂的一步后退,使得傅挽也瞧见了这边的动静。 她抬起头来对上谢宁池的视线,弯了嘴角笑了下,下一瞬就抬起一只手来,想要将手里握着的纸递给他,与他商议这件最为要紧的大事。 可她来不及开口,谢宁池就大步上来,握住她伸来的那只手,将她整个人一带,双臂展开,又拢在她身后扣紧,男子的温热与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卷住她,像是将她藏进了一个无人可探寻的港湾,满溢着让人陶醉的温暖与安心。 谢宁池右手从她的脊背一路往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胸前。 傅挽在女子中身量已算高挑,扮成男子时也不能说是个矮的,但这时谢宁池这一熊抱,才觉出她的柔弱——她整个都镶嵌在他怀里,被他细细拢着。 额头上那几根竖起的小碎发,正好挠在了他的喉结上。 谢宁池按着她的脊背,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不管发生了何事,我为你做主。” “什么?”傅挽跟不上这节奏,“衣兄此事稍候再说,我……” “不可能,”谢宁池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强自命令自己收回了手,只眼中杀意太甚,掩也掩不住多少,“如今最大的事,除了你也不剩什么。” 咳。傅挽垂了眼眸,深吸一口冷气掩盖住马上就要红起来的脸,也猜到了谢宁池在怒些什么,先飞快地将路上的事解释了。 这边辰王府出动了一队护卫去“擒贼”不提。 终于能说到匆匆赶来的要事,傅挽已经坐在厅里,喝着姜茶,拥着几乎要将她热出汗来的狐裘了,“……小十不会胡乱传出消息来的,这事应该做不了假。” 到此时,傅挽才猛地想到,“衣兄,让那左莫离去杨州任刺史,是你的主意?” “有一半是,”谢宁池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信纸上,似是在思索,又好似有些出神,“他是发现余持重身份的第一人,本就该论功行赏,但也是他自请而去,说榴州的有才书院有他恩师,杨州城又有他仰慕已久的故人……” 傅挽又猛地咳了好几声,呛了一口姜茶。 谢宁池终于抬头朝她看来,视线飞快地掠过她的脸,落在她裹着的狐裘上,“你风寒都未好,还是先去沐浴,驱驱寒气。” 傅挽“喔”了一声,居然乖乖起身去了。 只是临到门口,她到底没忍住心里那点子隐秘的小快乐,抱着小小炫耀一下的心态,告诉了谢宁池,“衣兄,若是我没理解错,那位左刺史说的,杨州城里他仰慕已久的那位故人,应该就是我……” 越说,上翘的嘴角越来越开心。 当时不过是紧急在学院里为个急病的夫子代了月余的课,不敢在这群有功名在身的学子面前班门弄斧讲四书五经,就与他们聊了下“职场厚黑学”,没想到当时反响好得惊人便罢了,到如今,还有人心心念念记着。 傅挽在亲近的人面前,真是只尾巴说翘就翘的狐狸,“难怪他一来杨州城,还未接风洗尘,就来傅家找了我,还叫我‘夫子’,拦着我,怕我说了你的坏话惹得你生气,原来是还记着当年被我骗得团团转的事。” 开心得差不多,才想到原来失踪的是这么个“仰慕者”,又要走回来,“那是谁要绑了他还假扮成他的模样?他不会是遇着了什么危险吧?衣兄,你还是快些派人去,免得失去了这么宝贝的一员好将……” 明明她方才说起此事,担忧的是家人、杨州百姓、还有他的社稷。 方才被摆在第三考虑,谢宁池还算觉得理所当然,但这时候猛地有一个第四接在他之后,眼看着还立即要超过他了—— “你方才听错了。” 谢宁池按了下眉心,镇定自若地改了口供,“左刺史去之前,是说要去找一仇人算账,方才我怕吓着你,才帮着他美化一二。” 他抬眼去看傅挽,傅挽用一脸“你觉着我这么好骗吗”的神情回看他。 是,她傅六爷魅力无边,连街上随便遇见的人,都不顾天子脚下,当街就敢对她动手动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