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们不由自主别过脸,既是不想参与这些争吵,也是不敢和陆枚正面交锋。 陆枚转回身,信手把枪递还林逾。 林逾含笑收下,半点没有怪他的意思,表情里甚至还有几分赞许。 陆枚只是破坏了影像捕捉,却没有损坏收音设备。 又或许是直面子弹的冲击太过恐怖,之前还算平静的弹幕里骤然掀起巨浪,无数批评和议论狂轰滥炸一般攻击而至。 他们痛斥陆枚的倨傲、痛斥林逾的纵容、痛斥主考方到了这个时候还这样毫不作为。 于是观众们紧接着听到了模糊的收音。 他们的视野一片漆黑,但可以听到林逾的笑声:“科里指挥既然觉得杨指挥容易误入歧途,怎么不直接给他指一条明路呢?” 拜伦:“……” “哎呀,不好意思。”林逾故作惊讶,观众们甚至能想象出他夸张捂嘴的无辜表情,“万一科里指挥指不出来的话岂不是很丢人?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个可能。” 拜伦没能扛住他的挑衅:“………所谓明路,当然是我们大家一起向主考方联名上书,要求彻查杨指挥队伍里的意外。” 他的话尚未说完,林逾捧腹忍笑:“谁和你是‘大家’了?” 直播彻底变成了一场收音广播。 可是观众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暴涨起来。 正如林逾所说,想要帮助杨全恩的人的确有。 那些帮忙治疗陈勇为的人、那些强行拉住黑西装的人、那些在人群里义愤填膺的人…… 但是更多的人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在场的也有不知凡几避开眼神。 拜伦只是信口一说,他仓皇应对林逾的挑衅,却变相承认了杨全恩此刻的孤立处境。 他的言论和大部分人的反应再度加深了杨全恩的失望,所谓同舟共济,那也是在群体危难之时——而非杨全恩一队单独落难的时候。 大家私下共处时陪着发泄几句还好,现在对着亿万公众的眼睛,不可能有人豁出去陪某人反抗。 拜伦嘴里的“大家”,并非杨全恩的“大家”。 “……我明白了。”杨全恩倏然开口,他好歹也是首都军校指挥系第19名,这点脑筋还是转得过来。 林逾和直播间的观众对立,而他正被主考方针对。 拜伦等人不可能为了他自陷沼泽,所以要想在这片刑场上苟活,他能考虑的盟友只有同样存在严重短板的林逾。 唯有彼此扶持、彼此牵制,他们才有可能活到南部考试的最后。 杨全恩半跪起身,举起单手,另一只手则擦去脸上残留的水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