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便是让他脱离奴籍,翻身成为贵族,从被压迫的奴隶,成为压迫奴隶的上位者。一切都没有改变,不,一切变得更糟了!”祁桓冷笑道,“就像丰沮玉门的那两条路,不是登仙阶,便是羊肠路,但是这世间并不只有这两条路,也不该有这两条路。” 祁桓的声音陡然一沉,如雷霆万钧,撕裂了笼罩武朝千年的暗夜。 “不如推翻这座山,重新开出一条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一条人人能走的路。” 高襄王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如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另一把炬火。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三个立下大道之人,道心之坚定,道义之宏大,足以震天彻地。 修道者,立道证道,越接近天道者,便越能引起天地共鸣,获得天地的回馈。 但此刻无人知晓,唯有一室静默。 长久的寂静,让景昭剧烈的心跳变得震耳欲聋。 从未有人说过这样的话,这样的……大逆不道,惊世骇俗。 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胸腔之中有一股浩然之气激荡着,他莫名所以,却又热泪盈眶。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沙哑哽咽。 “因为我向郡主揭穿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因为畏死而否认自己的复国之志。景国国君是个明君,那么多君臣拼死护下的王子,应该也不是个废物。” 祁桓站起身来,徐徐从阴影中走出,来到景昭面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狼狈的王子昭,他不怕死的时候,才真正像个人。 只不过也太爱哭了一些——到底是没受过多少挫折的贵族。 “你不怕我向郡主说你这些悖逆之言……”景昭话刚出口,便自嘲地笑了,“是我又犯傻了,你当然知道,我不会。” 祁桓最终问出了景昭翘首以盼的那句话:“想复国吗?” 景昭咬紧牙关,不让哭腔溢出来,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他仰视祁桓,用力地点头。 眼前这人明明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奴隶,但身上却蕴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能量,让他莫名地信服,他有推翻那座神山的力量。 祁桓敛眸一笑,向他伸出了手:“起来吧,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景昭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一咬牙,伸手握住,借着他的力道强撑着从地上站起。 “我会教你修道之法。”祁桓说。 而不等他往后说,景昭便主动开口:“景国有复国宝藏……你知道?” 祁桓的神情让景昭觉得自己又犯傻了。 “敢与武朝为敌,景国国君不可能不留退路。”祁桓淡淡说道,“景国还有多少旧部?” 景昭讪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还没联系上他们,也许八百,也许三千。” 国破之时,几支火种小队从暗道撤离,他们接收的旨意是保护王子昭,静待复国日。 景昭本是打算逃出畅风楼后便设法与那些人取得联系,却没想到落入高襄王府,还以为自己会被祁桓害死在这里。 他心里也有些忐忑,生怕祁桓是诈自己诱骗出景国残余的部众,但是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有那样一双明澈双目的人,他相信不会做这种事。 但景昭仍有些惴惴不安:“你……一直在欺骗郡主吗?郡主对你挺好的吧。” 祁桓的眼睛因为提到她的名字而温柔了起来。 她一直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她像一汪轻浅的湖水,轻易让人一眼看穿。 他也确定,她是他要找的人。 “我没有欺骗她,我是在引导她,帮她看清这个世道,也看清自己的道。”祁桓轻声说道,“弱者心软,强者慈悲。” “她本应成为强者。” 屋中燃起了数盏油灯,暖色的光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