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伙计从后院走回,手里提着一壶热茶。 一个美貌妇人紧随其后:“诸位客官,久等啦!” · 四个人要了三间上房,因为客人太多,相互间都不挨着。 好在他们住进来以后,客店房间便已全满,大堂里又是食肆,白日人气足,夜里若有什么动静,相邻房里的人都能听见。 况且,客栈掌柜是个妇人,想必这地方确实安全。 孙擎风一进房,先料理他的松树。 孙金麟儿歇了片刻,跑去找傅青芷,想邀她上街吃东西。 他走到傅青芷房门口,看见门扇没有合好,听见陈云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便不进去,只往里面瞟了一眼。 房里,陈云卿和傅青芷并排坐着,正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 傅青芷:“你爹还说什么了?” 陈云卿:“没说什么,我爹就是那样的人,食古不化,但心是好的。我娘说,他翻出你的来信,看出了你对我的情意。” 傅青芷:“呸!我只是消遣消遣罢了。” “好,他看出你的消遣里,带着那么一丁点儿对我的情意。”陈云卿的眼神都变了,就说了一句,“这字写的不好。我来教你写字,等你把字写好以后……” 陈云卿满眼温柔情意,傅青芷漂亮的脸蛋上浮起一层红晕,映在他清亮的双眸中。 他情不自禁,低头向傅青芷凑近,鼻尖挨上她的鼻尖,又不再靠近,只说:“你把字写好以后,就能给我爹写信了。” 傅青芷嗔怒:“我为何要给你爹写信?” 陈云卿眉眼间笑意盈盈:“我爹一出来阻挠,你就不喜欢我了,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他了,故来成人之美。难道,你不喜欢他?那你喜欢谁?” 傅青芷知道陈云卿在调侃自己,可陈云卿身上太暖了,只是这样同他并排坐着,她就觉得浑身舒服,只想同他再接近些,不想与他分别。她眨眨眼,眼眶有些湿润,蜻蜓点水般亲了陈云卿一口,快到让她自己都觉得是个幻觉:“你不要娶别人。” 傅青芷实在没想到,自己竟会把这真心话说出来,悔得想要咬舌自尽,气鼓鼓地解释道:“我、我是妖、妖,不是人!我可不讲你们的伦理纲常,这次是你占了我的便宜,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真的,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了。”陈云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毛笔点在宣纸上,已经晕染出一团拳头大小的墨迹。 陈云卿连忙换了一张纸,朝傅青芷笑说:“我教你一句诗。” 柔软的笔尖在纸面滑动,墨迹成了一行字——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金麟儿悄悄帮他们把门掩好,转身离开时,听得陈云卿说:“不论你是什么模样,美或丑、男或女、人或妖,贫贱或是富贵,我对你的情意不会变。” 金麟儿发出啧啧两声,生怕打扰他们,轻脚轻手地向后退着走,冷不防踩在孙擎风脚背上,好似做贼被人当场抓住,尴尬道:“大哥,你出来尿尿吗?” 孙擎风漠然道:“会写字有什么稀奇?” 金麟儿学着他的模样,冷冷道:“就是,会变成蚊子咬人才稀奇呢。” 傅青芷听见外头有人说话,怒气冲冲地踹开门,只见孙擎风和金麟儿都背对着自己,扒着栏杆向下眺望,不由上前凑热闹。 “看什么?官差办事,再看治你们妨碍公务的罪!” 客栈柜台前,站着一个两个官差打扮的人,一人大腹便便、一人精瘦结实。 那胖官差威风极了,对聋哑伙计颐指气使:“官爷问你话,为何不答?难不成想与朝廷作对!” 伙计心里着急,却说不出话,“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想去叫掌柜的,却被那瘦官差挡住去路,进退不得。 陈云卿看见此景,略微有些生气,转身准备下楼,被傅青芷揪住耳朵留下:“你连腰牌都没有,要你逞什么威风?掌柜的来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