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擎风:“他是个皇子,宫中人心诡谲,若说没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我是不信。” 金麟儿点点头:“谷主不能让女儿同官家扯上关系,怕天子怀疑他有野心,再对傅姐姐不利。傅姐姐自然不怕这个,但人与妖殊途,更甚于朝廷和归离谷。” “父母爱子女,为其计深远。” 孙擎风拍拍金麟儿的脑袋,似与穆天枢有同感,轻叹一气,道:“此地适宜练功,待你突破第七重境界,我们就出谷去寻傅筱,与缉妖司联手制住他,同他好好谈上一谈。” 金麟儿握住孙擎风的手,摸着他指腹上的薄茧:“我不会莽撞行事,大雁湾之事不会再有。大哥放心,从今而后,我去任何地方,都会带着我的剑。我不要你为我计深远,我只想跟你一起,边走边看。我们虽不能走正道,但这弯弯绕绕的小道上,别有一番风景。” 孙擎风拍开金麟儿的手,又被他抓住。 金麟儿把脸贴在孙擎风的手掌上:“我不贪恋绝世神功,只要不会让鬼煞累及无辜,把金印送给傅筱并无不可。金印保白海无恙两百年,我们为此而死,其实很值当。” 孙擎风:“你才多大点?” 金麟儿:“你活了两百年才遇到我,而我只活了十二年,就遇到了你。人生有幸,于凡尘俗世中得遇知己,我不觉得生命短暂。若说还有什么遗憾,我唯独不想同你分离。” 孙擎风触到金麟儿柔软的脸颊,听他说这样的话,只庆幸自己没有心,若有心,想必早就已经融化。 他低下头,在金麟儿额前落下一个吻,道:“不会。” 金麟儿:“不会什么?” 孙擎风没有回答。 河岸边,穆天枢不知何时,已站在傅青芷身后。 他手里捏着那颗灵晶石,欲言又止。 傅青芷回头发现穆天枢,敷衍地叫了声:“爹。” 穆天枢把女石头扔给傅青芷:“爹就是借你的小玩意儿来玩玩,你哪来那么多气?若真让你同那姓陈的臭小子在一起,你心里只怕就没我这个爹了。” 傅青芷拿到灵晶石,气色似乎许多,起身抱了抱穆天枢,道:“我只是难过,为这样的命运。” 穆天枢苦笑:“爹尝过人生百味,方才知道不能信命,没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没什么是必须接受的。我不让你同姓陈的在一起,是怕朝廷再盯上你。他害了你,你害了他,就像爹和你娘一样。” 傅青芷笑了笑,目中有泪,但哭不出来,轻轻摇头,道:“我都知道。” 穆天枢眸色深沉:“你不知道。爹从没想过,竟能再与你相见,再与你说话。你是个好姑娘,爹想护着你。” 两人都不胜唏嘘,虽然为着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紫霞如轻纱笼罩天地,夜风吹动湖水。 穆天枢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递给傅青芷:“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陆续拼了好几日,粘的还是不平整。向你陪个不是。” 原来,他竟然夜夜挑灯,把先前撕碎的陈云卿的书信,全部粘回来了。 只不过破镜难圆,一些太过细碎的纸片已然丢失,粘好的信纸残缺不全,皱巴巴的极其难看。 傅青芷没有接过书信,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唉,女儿……”穆天枢独身已久,许久没有同女儿相处过,面对哭成一团的傅青芷,活像是被逼绣花的张飞一样。 他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干瞪眼,最终憋出一句话:“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闺女似的?行了行了!你赢了!这两日我思虑再三,只要你高兴,往后我也不拦你。等时机到了,你把那臭小子叫来,让我好好看看。” 傅青芷嘴唇翕动,喃喃道:“我亲爹都从没对我这样好过。”声音很轻,没让穆天枢听见。 . 转眼已是秋深,层林尽染。 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