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便像着火似的,腾地一下全涨红了。 他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或者“内有恶犬”,反复擦拭被金麟儿亲过的地方,恨恨地喃喃道:“再敢有下次,老子、老子一定揍你!” 说话间,他忽然想起,金麟儿曾被教书先生揍得手心红肿,因此连上学都不如从前欢喜了,又开始顾忌他怕疼,往后害怕自己,心里打起退堂鼓,摇头轻叹:“真是个麻烦,下手不能太重,揍他屁股?两巴掌?一巴掌。” 夜幕落下,万物沉眠。 山中松林如海,偌大的天地,好似半点声响都没有,唯有夜月清辉洒落,白雪反映月光,万顷银芒如积水。 积云府外,彩色的帆幢风中飘荡,洞府内炭火烧得通红,暖意融融。 孙擎风和金麟儿坐在石桌边吃饭,两个男人吃饭都不讲究,将碗筷碰得叮当响。 金麟儿:“大哥,师尊同你说了什么?” 孙擎风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金麟儿叹了口气:“唉,长大了,就什么事都不同我说了哦。” 听这口气,完全就是在占孙擎风的便宜。 “少说屁话。”孙擎风舀了一大勺面疙瘩,往金麟儿嘴里塞,“他让你离去,独留下我,自然是要说些你不必听的话。” 他又自己吃了一勺,含含糊糊道:“让我在西峰山麓中的问道阁帮工,往后你在那读书习武,我就洒扫做饭,当老妈子。” 金麟儿:“你不开心?” 孙擎风:“他说问道阁的饭食,俱是荤素分开。入道之人不食荤,俗家弟子须得吃肉。让我豢养禽畜,专做荤菜。” 金麟儿:“他果然知道咱们的事。可那不是个秘密么,他怎会知道?” “你母亲是个奇女子,你外公是个奇男子,你……”孙擎风又给金麟儿喂了一勺面疙瘩,试图堵住他的嘴,“你就是个傻子。傻子快吃,吃完早些休息。问道阁在三里外,早晨我可不会起来送你,迟到就等着受罚吧。” . 金麟儿吃饭不用自己动手,十分惬意,很快便把想问的话抛到脑后。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他已经吃饱喝足,穿着中衣躺在床上。 洞府内只燃着一盏油灯,棉线将要烧尽,灯盏微微冒着黑烟。 金麟儿借着昏暗的灯光,望向洞门外,不知为何,总觉得外头漆黑一片,可孙擎风的身影却格外清晰。 门外雪地里,孙擎风打着赤膊,苍白的皮肤上留着许多伤疤。 但这几年间,他日日打熬筋骨,修炼从不懈怠,练出了一身紧实的肌肉,胸膛、大臂尤其健硕,小腹上的肌肉更是块块分明。 这模样,与金麟儿初次见他时,似乎天差地别。 但金麟儿努力回想,却又想不起当初的孙擎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心想,许是因为两人从未分离,自己无须回想,久了便忘了。 孙擎风从地上抓起积雪抹到身上,因体温很低,积雪接触到他的皮肤,并不马上化开,他可以多抹一阵,把身上污秽祛除,是故冬日里常以此法洁身。 金麟儿看着孙擎风沾满水渍的胸膛,脸上微微发烫,感觉自己很古怪,迅速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敢再看。 可当他闭上眼,黑暗中浮现的仍是孙擎风的身影。 孙擎风从黑暗中走来,那一双眼神色忧郁,他的胸膛健硕结实,有一道深长的疤痕,很难听到心跳。但金麟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们的心和骨血,甚至于魂魄都紧密相连。 孙擎风很快进屋关门,灭了油灯,爬到床上,提前说了句:“我身上冷,别钻我被窝,当心着凉。” 金麟儿好奇心强,生怕薛正阳说了什么严厉的话,让孙擎风难过,翻来覆去睡不着。 过了一小会儿,估摸着孙擎风身上凉气已散,他便蠕动着钻进对方的被窝,探出脑袋,枕在孙擎风胸前,道:“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孙擎风被金麟儿身上的热气烫着了,把他脑袋推开,道:“说你是个烦人精,让我多担待。” “我才不信。若他真说了这话,以你的脾气,必定刚回来的时候就忍不住说给我听了。”金麟儿不依不饶,简直像是黏在了孙擎风身上。 孙擎风不得办法,只能任他靠着,随口说:“你不睡,我可睡了。” 金麟儿:“我知道他说了什么。” 孙擎风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了。” 金麟儿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道:“若他说了我的坏话,你必定忍不住要拿来骂我。若他说了我的或是你的好话,你被我问烦了,也会说出来。你瞒着我不说,肯定是他说了些有关你自己的话,不是什么好话,你不告诉我,怕我生气?或者怕我听了,也觉得你不好。” 孙擎风险些被金麟儿绕晕,一把捂住他的嘴,怒道:“我会怕你?” 金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