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之后一刻没有停歇,直接去了杠铃区。从30公斤,40公斤,到50公斤、60公斤,不断给自己加码,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放下……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单调的动作,全然不知疲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放空混乱如麻的大脑。 放下杠铃,他又上了划船机。汗水在地上汇聚成水洼,肌肉已经酸痛到快要麻木,可他毫无知觉,同一个动作重复了上千遍,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他几乎没怎么歇过,健身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身上的运动背心已经彻底湿透,汗水从额头滑落,渗入眼睛,酸酸涩涩的,刺激得他眼球生疼,可手里的动作却一刻都不曾停下。 外面的天空已经很暗,一道闪电撕破天幕,透过健身房的落地窗,照亮了他满是汗水的脸。紧跟而来的闷雷轰隆隆地滚过,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这一刻终于倾盆而下。 瓢泼的雨水把天地连城一片,那雨点好像隔着玻璃砸进了他心里。 他终于从机器上下来,仰面躺在地板上,大口呼吸着。身体的极致疲惫,终于换来了内心的平静。从早上就开始缠绕他的焦躁和烦闷,此刻仿佛都随着汗水一起宣泄了出去。 不知道地上躺了多久,听着外面的雨声渐渐从磅礴汹涌到淅沥连绵,雨水把世界冲刷一新,他感觉自己也好像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好像看什么都不太一样了。他的思绪漫无边际的飘荡着,又想起了白天和云翊的那场争执。 当时被各种情绪裹挟着,处在失控的边缘。现在终于冷静下来,理智一点点回归大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有点过分的话。 不,是很过分。 今天的飞行事故,降落失败,确实是我的失误,怪不得任何人。究其原因,也确实是我带着私人情绪上飞机了——这一点,云翊说的没错。 而至于这个私人情绪…… 说起来,他的私生活到底怎样,关我什么事呢。他也根本没必要跟我交代。我又有什么权力去质问他,跟他说那样的话。 我确实对他有好感,可是这又怎么样。我喜欢他,想追他,难道不应该是我为他做什么,而不是反过来,去期待他为我做什么,或改变什么。 更何况,我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跟他生气。 贺时屿懊悔地抓了抓头发。啊……我真是走火入魔了。 明明在去模拟机之前,这些都已经想清楚了。 可是走进驾驶舱,在看到他之后,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了情绪。 因为个人情绪导致事故——这是第一个错。 结束后还以此来迁怒于他——是第二个错。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