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响,延续到大暑。湖边柳叶弯,园内荷花盛。宵薄言躺在梧桐树上小憩着,白如雪的长袍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精致的容颜被树影剪碎的光影笼罩,不似真人。李茹歌远远地就注意到他,她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咬着唇思忖片刻,从腰间取下玉佩,不声不响地丢至荷塘内。 “小姐?您要做什么?” 身旁的婢子红儿见她挽起鞋袜往荷塘内走,惊呼道。 李茹歌余光看向树那头犹如谪仙一动未动的宵薄言,夹着嗓子犹若可怜地道:“我的玉佩掉入荷塘里,那是母亲给的玉佩……” 红儿会过意来,四处张望片刻,快步小跑至梧桐树下,仰头问:“四殿下,可否帮一下我家小姐,她的玉佩落入荷塘里了。” 宵薄言恹恹地抬起眼眸瞅她,翻过身,下了梧桐。他一靠近,红儿只觉自己心里的小鹿乱撞着。老夫人生辰那日,宵薄言在众闺秀间露了大彩,现在,有许多姑娘们打着来找小姐会诗学字的名义偷偷观望宵薄言。 红儿虽是婢子,也有自己的少女情怀。她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去注视他。待她偷偷抬眼观望时,宵薄言已经远去。与荷塘内的小姐径直错过,仿若压根没有瞧见一般。 红儿错愕地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去叫住,还是不去。李茹歌脸色一阵红一阵儿白的,往日她撒撒娇,有多少少年为她动容,就算她要他们为自己死,他们怕是也愿意的,可就这宵薄言…… “小姐,你起来吧……” 红儿略有几分尴尬,小心翼翼地去挽李茹歌。 “……” 湿漉漉的玉佩入了手中,李茹歌只觉头顶那日头晒得自己头晕目眩的,她咬着唇,穿好鞋袜朝着宵薄言离去的背影追去。他走得很快,李茹歌如何也追赶不上,等她寻到他身影时,是在正堂内。 宵薄言与李禹对望而坐,两个着青衣的小厮弯着腰,恭敬地立在二人身前。 “四殿下,圣上从未将您禁足,今日宰相府来人邀您去闲坐,您可愿意?”李禹问。宵薄言是一个烫手山芋,金蘭当初败给楚魏,可国力仍非同一般。宵薄言是两国“友谊”的媒介,虽名为质子,可没有一人敢对他不尊敬。 这些年来,宵薄言只一人在府中,从未去过任何府邸,也未曾与都城内的王爷公爵有过交情。宰相府来请人,也着实奇怪。但那头正大光明地来请,李禹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去。”宵薄言挑眉,“既然是宰相派人亲自来请,不去怎好?” “爹爹,四殿下,你们在说什么?”李茹歌在此时笑着走入,甜着嗓音问道。 “茹歌,你怎么来了?”李禹的笑容一下子敛下,自己女儿这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比任何人都深知。李茹歌双眸躲闪着,略心虚地垂下头颅:“我只是见四殿下与父亲谈话,觉得新鲜所以跟来了。” “玉佩,找到了?” 李禹还未开口,宵薄言冷不丁地问。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