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心中存了怨怼不甘,一怒之下,暗中在二哥身边安插了人手。这些年,其实并未动用。只是偶尔窥视太子府里动静罢了。” “阿睿尚且年轻,行事冲动,竟背着儿臣铸成这等惊天大错。儿臣也委实难以预料。” 齐王世子看在跪在自己前方的身影,整个人如掉到了冰窖里,从里到外,再无半丝温度。血液像被冻结凝固了一般。 这就是他的父亲! 这就是他一直崇拜敬爱的父亲!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要领着他夺得天下的父亲! 到了生死关头,立刻就将他抛下不理的父亲! 他甚至没问一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这些。只担心元佑帝一怒之下要降罪,便将所有事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子不教,父子过。阿睿做下的错事,儿臣愿意一力承担。请父皇降罪儿臣!儿臣绝无怨言!” 漂亮的场面话说完,齐王一跪到底。 …… 齐王世子俊脸如白纸一般。 他想为自己辩解,那个无为道长和他毫无关系。他想告诉元佑帝,他从未指使过唐越接近无为道长。 可他的全身都像被冻僵凝固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嘴动了动,却挤不出半个字来。 我没有做过! 真的没有! 为何你们没有人信我! 元佑帝阴沉冷厉的声音响起:“老三,此事你真的半点不知情?” 齐王掩面而哭:“儿臣确实嫉恨二哥,也曾想做些手脚,令二哥出丑难堪。可儿臣从未想过要置二哥于死地。” “父皇昔日教导儿臣,兄友弟恭,兄弟如手足,打断骨头连着筋,万万不可手足相残。这些话,儿臣一直谨记于心,不敢有片刻或忘!这些事,儿臣确实不知。” “只是,儿臣也有错。当年布下暗棋是错,将这颗暗棋交给阿睿,更是错上加错。这些年,儿臣远在藩地,对阿睿疏于教导,鞭长莫及。阿睿走到今天的地步,大半都是儿臣之错。” “请父皇降罪!” 一个四旬的成年男子,哭起来当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齐王面容再英俊,气度再出众,此时涕泪交加声泪俱下,也让人生出荒唐可笑之感。 太孙冷眼看着齐王做戏,心中冷笑连连。 好一个齐王! 自以为到了生死关头,便连精心栽培了多年的长子也不顾了。冷血薄情,比起太子来也不遑多让。不愧是嫡亲的兄弟! 百口莫辩的齐王世子,此时心中又会是何等滋味? …… 齐王世子终于有了反应。 他双拳紧握,沙哑着声音说道:“皇祖父,父王,此事我没做过!”然后,陡然嘶喊起来:“我没做过!” 可惜,就连他的父亲也不信他。 齐王用痛心疾首又失望的目光看了过来:“阿睿,到了这等时候,你为何还要狡辩?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父王,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你明知道谋害储君是何等重罪!我若张口认下,今日岂能有活命? 你为了保全自己,就要让我死吗? 齐王世子死死地盯着齐王,双目赤红,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这样疯狂的眼神,令齐王也觉得毛骨悚然,也愈发认定了此事是萧睿所为。 萧睿自小就心高气傲,样样都要胜人一筹,绝不甘居于任何人之下。一旦钻进牛角尖,便会做出过激之举。以萧睿的性子,既能安排沈青岚到太子身边,再安排一个擅长炼丹的道士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年,父子之间来信不断,感情当然是有的。可是,他不止这一个儿子。没了这一个,他还有其他的嫡子和几个庶出的儿子…… 成大事者,绝不能心软,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乱。 阿睿,这一回,父王救不了你了。 齐王打定主意之后,又落泪长叹:“早知会有今日,当年我真不该将你留在京城,将你一并带往藩地,仔细教导。也不至于酿就今日之祸……” 齐王唱念俱佳,元佑帝龙目中的阴冷之色稍稍退却,没看状若疯狂的齐王世子,而是看向太孙:“阿诩,此事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太孙想也不想地说道:“萧睿谋害父王,其罪当诛!” 谋害储君,何止是其罪当诛,应该诛灭九族才对! 不过,萧睿是皇家子孙,所谓诛灭九族,不提也罢。就连齐王,怕是也不会被牵连。 毕竟,齐王是元佑帝最喜欢最欣赏的儿子。元佑帝刚失去一个儿子,断然舍不得再失去一个。 不过,此次能除去萧睿,也算颇有收获了。 齐王世子听到太孙的话,目中射出愤怒的光芒。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