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眼底一片水光,倒映出庭院内的松柏绿植,与蔓延的水汽。 段白焰忍不住:“竹沥?” 她愣了一下,才抬起头:“什么?” “你在想什么?”段白焰失笑,“从出门起,就这么专心。” 就连刚刚关于林鹤的那段对话,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姜竹沥犹豫了一瞬,抬起头:“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躺在那儿,是吗?” 伞外雨幕潇潇,庭院内弥漫着绿色植物与泥土的气息。 他轻声:“对。” 然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想,等他们百年,也一定要葬在一起。 姜竹沥垂眼思考了一会儿。 须臾,再抬起头,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我们现在开车去千岛国际,好不好?” “今天下午,在千岛国际,有一个红十字会的就业研讨会。” “——是关于自闭症的。” *** 最开始,姜竹沥没想答应谢妈妈的邀请。 她有一点点小孩子脾气,不喜欢在莫名其妙地被动边缘化之后,又默不作声地被同一个人请回去——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无关紧要,可以任人摆布。 “但是刚刚,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姜竹沥坐在副驾驶上,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本质上来说,我的目标是给红十字会和自闭症患者帮忙,谢妈妈的态度怎么样,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段白焰同意她的想法,但他对这位谢姓阿姨实在提不起好感。 所以驱车爬到半山腰,他停车熄火,还是决定跟她一起上楼,去参加研讨会。 研讨会的发起组织是红十字会心理救援队和心智残障协会,邀请了一些酒店代表人与病患家属。诚如姜竹沥此前所说,很多自闭症的成年人无法独立工作,今天这个研讨会的主题,就是想从中搭线,完善支持性就业,尽可能帮他们解决生存问题。 “我之前在红十字会……遇见过一个自闭症的男孩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比还要我大一点。”会议室不大,后排坐着几家媒体,她一边低声说,一边拉着段白焰,挑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当时,我和另一个小姑娘一起对接他,我负责教他烘焙,她照顾他的生活。”她顿了顿,“他生活无法自理,不会挤牙膏,不会系鞋带,志愿者每周去他家两次,帮他烧热水——但也仅仅是这样,做不了别的了。” 段白焰静静地望着她:“嗯。” 她低声解释:“红十字会人手不够,康复机构的日托费用高得吓人,支持性就业的制度也……很不完善。” 段白焰摸摸她。 她话音落下,全场灯光一暗。 主持人上台调ppt,然后放了一个小短片,介绍心理救援队近年取得的部分成就与进展。 在此之前,姜竹沥其实很少接触这类患者,她声音很小很小地补充:“我有的时候会觉得……我好像没办法为他们做什么。” 就像她做咨询师那段时间一样,她遇见太多被摧毁的人,从战场上下来的ptsd老兵,被校园暴力困扰到无法融入社会的少年。 她很想帮他们,却总是被自己的情绪拖累,最后只剩劫后余生。她心有余悸地,庆幸自己的健康。 “有时候也会想……”心智残障协会的会长上台发言,捡起麦克风,姜竹沥顿了顿,“也许是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苦难,才总是被自己的情绪所困扰。” 她二十五岁,没有经历过强大的自然灾害,遇见磅礴不可摧的力量;没有经历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