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艰难地开口,想要克制哭泣的冲动,可越是克制,就越是压抑不住,她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我不是一个强大的人,我比陈塘的评判更加软弱,我会被自己的情绪控制,被它摆布,被它打败。 我害怕跟人建立联系,害怕对人负责,害怕承担“关系”带来的义务。所以尽管我期待,但我仍然希望自己不要有爱人,不要有孩子,不要有能在深夜寒冬抱在一起,抵着额头取暖的人。 如果我老了,我就把这辈子存的所有钱都换成物资,然后养一条狗,躲进深山老林,再也不见外人——比起积极应对,我更愿意逃跑,“回避”给我带来的安全感,其他任何人都给不了。 可你让我不要逃跑。 ——你让我活过来。 “我明白……”段白焰艰难地抱紧她,舌根苦涩,声音发哑,一遍一遍地重复,“我明白。”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天边,天色逐渐暗下来,碧透的天边,开始浮现隐约的星子。 几十层的高空之中,四下空寂安静,房间里光线柔和。 他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停止流血了,但他没太在意——他将她抱在怀里,不厌其烦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哭声终于渐渐弱下来,精疲力尽地依偎在他肩膀上,身体仍然不太受控,偶尔抽搐一下。 她哭得迷迷糊糊,半晌,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很久之前,我读过一段话。” “加缪说,人生的意义,在于承担人生无意义的勇气。如果一直在寻找人生的意义,那么你永远不会生活。” 他微顿,“所以,我们不要再去想做事的意义,不要再想活着的意义,不要再想相爱的意义,不要再想养育孩子的意义——也不要再去想‘如果’了。”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无解的,就好像,在陈塘告诉段白焰,姜妈妈小时候也是一个“别人家孩子”之后,他一度觉得自己被动地陷入了莫比乌斯。 ——我似乎无法改变这一切,悲剧终朝一日也将在我身上延续,这是刻在我基因密码里的,最恶毒的诅咒。 ——那么,我再去做同样的尝试,又有什么意义? “原生家庭是底色,但是——”他声音低沉,“那不是宿命,也不是终点。” 姜竹沥已经冷静了下来,裹在毯子里,神情柔软得好像一只奔跑的毛茸茸。她眼睛红通通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半晌,她忍不住问:“那我们的宿命是什么?” 他眼中浮起浅淡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们的宿命是,”他顿了顿,语气不急不缓,“尽管我们争吵,误会,分离,异地——” 他停了一下,目光倾注下来,好像在看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物。 许久,轻声道:“……到头来,却仍然相爱。” ——我透过你的眼瞳,看到自己的倒影。于是我知道了,长居于你的眼底,就是我此生的终点。 温柔的灯光下,时光好像暂停了一刻,她屏住呼吸,若有所觉地眨眨眼。 下一秒,他俯身,吻上她的额头。 *** 入夜之后,助理得了指令,上来送退烧药和避孕药。 敲门之后得到允许,他一进屋,就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