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我,“叫南什么来着?”我想了会儿,“好像叫南怀仁。”少奶奶应了声,“这个洋人本事了得,听说汉文说得比好些个旗人还顺溜,朝廷把‘钦天监’的管事儿都给他当了,还说往后要换用西洋的历法。爷这几日跟随阿玛去天象台办差,回来常给我念叨日月星辰什么的,我哪懂这些个,也就是胡乱听听。” 董佳氏若有所悟,“我说呢,怎么我房里的沙漏转眼的功夫换成洋钟了,夜里滴答滴答的吵得我连觉都睡不踏实。依我看啊,这洋人的东西最信不得。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在越秀山那块儿有座西洋人的教堂,里头那个传教士模样长得跟妖精似的,一头黄毛不算,还带着卷儿,眼眶凹得像俩窟窿。说是会治病,可拿着粗针给好端端的姑娘家种什么痘,结果天花倒是躲过了,长了一脸麻子,还怎么嫁人哪?”蓉儿见我们都在笑,也嘻嘻地笑出声来,少奶奶拿帕子擦了擦蓉儿的下巴,“要开始长牙了,老流口水儿。” 董佳氏渐渐敛起笑意,顿了会儿一本正经地道:“表姐,有件事儿我想求你。”少奶奶看向她,董佳氏接着说道:“我阿玛上半年吃了败仗的事你也知道,泉州城是被那姓郑的给占了,可我阿玛不过是奉命行事,丢了城也不该是他一个人的罪过,上头的人一口咬定我阿玛不放,说到底无非是想找个顶罪的。我明着暗着求过王爷好几回,可嫡福晋处处跟我做对,就是不让王爷插手这事儿。”说着又伤心起来,“也就是我阿玛势不如前了,这些人才敢这么待我,真是世态炎凉。表姐,我思来想去眼下能帮我的人就只剩你了,哪天等成德阿哥心气顺的时候,你替我吹吹枕旁风,看看能不能让明相帮忙给说句话,好让我阿玛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少奶奶沉吟了好一会儿,看向董佳氏,“菡儿,这事儿怕是有些难。朝廷的事,别说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是爷也从来不过问的。”董佳氏紧蹙着眉,愈发软声道:“表姐,我知道你为难,要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也不会开这个口。可毕竟是自己的阿玛,自从他出了事,京里凡是过去得过我阿玛好处的人我都舔着脸一个个去求过了,可这些人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敷衍搪塞我。表姐,你心肠最好,就算是可怜可怜我,我阿玛要真是一辈子都在兵营里当护军,那我在王府里的日子就更难熬了。”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少奶奶看着心疼,赶紧拿帕子递给她,“我尽量试试。你也别太着急,姨父立的战功数都数不过来,这回说不定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看,等过段日子就官复原职了。” 董佳氏破涕为笑:“若真是这样,我天天去庙里烧高香,让我捐一年的香火钱我都乐意。要是菩萨显灵,能保佑我生个儿子,阿玛那儿也就有转寰的余地了,至少我在王爷跟前说话能有些份量。”董佳氏抹干眼泪,伸手揉了揉蓉儿的小指,复看向少奶奶,“表姐,我日后生了儿子,就娶蓉儿做福晋,咱们亲上加亲。”少奶奶笑了笑,董佳氏随即又摇头道:“算了,还是别嫁进王府的好,找个差不多的人家,也不至于遭人眼色看。”少奶奶和声道:“别多想了,我答应你,你的事儿我放在心上,有机会帮你问问。”董佳氏“嗯”了声,正欲开口,见寒玉带着蓉儿的奶娘往凉亭这头走,便没再多说。 寒玉顺着石曲桥走来,我起身福了福,寒玉给董佳氏福了个安,遂看向少奶奶道:“奶奶,康亲王府的嫡福晋想看看蓉儿,大奶奶让您给抱过去。”董佳氏一嗔,忙起身道:“表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