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徐云中向他行了个礼,转身进入寺内。 旌忠祠里的帝王又恢复了先前的姿态,双手轻轻抱着脑袋,静默不言。 “万岁。”徐云中轻唤,“您颈有旧疾,不好总低着头,奴婢为您捏一捏吧。” 他颈椎的旧疾还是在瓦剌时,不小心从马背上跌落摔伤的,后来好不容易放他回京,途中路途颠簸,颈部疼痛难忍时,都是徐云中为他细心揉捏,缓解疼痛。 今日他情绪低落到极点,心坎上的痛苦盖过了□□上的疼痛,一时之间竟未察觉,直到徐云中出声提醒,那颈椎上的酸痛感方后知后觉的涌来。 “嗯。” 他点点头,直起了身子。 还是旧人好呀,旧人了解他,懂得如何关心他。 新人再吸引,终究没有经过时光的淬炼,失于默契与温情。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盆金银花上。 好好的玉簪,说舍就舍。 若是旧人,哪里能如此决绝? 徐云中注意到他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了花枝底下的玉簪。微一思量,他步至花盆前,伸手拣出里面的玉簪,双手呈至朱祁镇面前: “万岁既心有不舍,就别丢了它。” 帝王怔怔接过那支今晨自己亲手挑选的玉簪,往她鬓间插簪时指尖碰到秀发,那丝滑的触感犹在,人却已不在。 再细细凝望那玉簪,莹润通透的簪体上已摔出轻微的裂痕。 徐云中缓步绕到他身后,为他轻轻捏起颈椎。 “云中。”他唤。 “奴婢在。” “如果换你,你会怎么办?”他问。 捏在后颈的手轻轻停下,徐云中静了片刻,道: “回万岁,这个问题,奴婢没法回答。” “为何?”他疑惑地侧过脸。 “因为奴婢不是万岁,情感自也不同。” “哦?” “王公公陪您长大,您待他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对于身边的人,也会希望像您一样敬重他。可奴婢和贤妃娘娘一样,都是紫荆关人士,亲人俱亡,因此若换了奴婢,奴婢是绝不会要求身边的人向他敬香的。” 他怔了片刻:“这么说来,你也是不会敬的了?” 徐云中淡淡答道:“万岁是主,云中是奴,主要奴敬,奴婢自然会敬,只是心里定是不愿的。” 他苦笑一下:“你倒也是个胆大的。” “奴婢不愿欺瞒万岁,万岁既问,奴婢便要如实回答。若万岁心里介意,奴婢再回直殿监就是。” “罢了。”他摆摆手,“朕这会儿乱得很,还是回宫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