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随着去到北面几案前,跪坐下去。 红鸢在后屈膝跪坐案前,双手奉给女君:“女君。” 家中奴仆也赶紧前来,禀告巷道里的事情:“女君、两位夫人,二夫人他们已经快要到了。” 放置在堂上一隅的漏刻,箭标也露出日昳一刻。 谢宝因看了眼面前案上,绿色的玻璃碗盛满乳白色的浆水,一柄透如玉色的长匙浸在其中,冰块浮在浆水上。 她问:“二夫人到了哪里。” 奴仆低头再答:“现在还没有进坊门。” 谢宝因乜去一眼。 乘坐牛车,进了坊门,要是速度快,那也还需要晡时才能抵达长乐巷,奴仆赶紧:“这是二夫人身边的奴仆前面来禀的,说是要立马来禀女君。” 这是想要人出去家门亲迎。 王氏听明白了,笑道:“去命那个奴仆告诉他们夫人,她不是最喜欢说什么先祖礼法吗,让她在本朝所尊《礼记》里面好好找一找,哪条有写君妇还需要去家门外迎接小宗的,她要是真的想要人出去亲自迎接,可以不用再回来,从通化门再出建邺,直接朝着太原郡去,三郎在那里任职,肯定会在门口三叩九拜迎她。” 大宗是百世不迁之宗,为家族共主,除了血缘以外,还需要小宗对大宗的服从,皇室也是如此,即位者为大宗,其余诸王为小宗,共同维护大宗。 谢宝因视线落下,思索片刻,掌心撑着几案边沿,缓缓从席上起身:“还请叔母在这里暂坐,我和慈航去门口相迎。” 袁慈航也赶紧跟着起身,应和。 王氏忧闷的看向女子:“谢娘。” 她也不是一定要认这个道理,只是这件事要是放到皇室里面去,就是天子的叔母逼着皇后去宫门口亲迎一个外命妇。 谢宝因站立着不动,等侍女上前来整理裙裾,礼数周全的对妇人轻笑道:“二叔母是尊长,从巴郡来建邺就算是客人,我身为主人,不能如此待客。” 一句主客之论就已经用以柔制刚的办法来表明两个人的身份。 王氏知道谢宝因不会被杨氏给欺负后,安心下来。 快到晡时的时候,家中奴仆来禀车驾已经进入长乐巷。 谢宝因和袁慈航先后离开堂上,去往家门。 刚到家门外,就看见有驾牛车停在巷道里,侍女发现有人出来后,贴近车驾不知道说了什么,车里的人才下来。 妇人穿着花树对羊纹绫的大袖襦,面上有很重的疲色,精神看着不错,大约是在巴郡那种西南之地待得太久,所以肤色要比建邺的世家妇人暗沉,也不够细腻。 她好像是还在等着什么人,一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袁慈航看出来后,附耳与女子道:“长嫂,二叔母是不是想要我们下阶去迎。” 谢宝因立在台阶之上,站在门口,从侍女手中拿过腰扇,指腹按在乌木所做的扇柄上,半阙腰扇前后轻轻摆动间,生了微风,拂起女子鬓发。 她笑意浅浅淡淡的,半阖目瞧着那阶下妇人,恍若神祗看世人。 未应。 本来女子会下阶来相迎的杨氏看见那个人站着一动不动,这时候肯定是不好再请侍女或者是写家书暗示,为了给自己解围,她急忙拉上侍女带过来的一个孩童,主动上阶,挤出笑来:“这一看就是从安的妻子。” 又看着袁慈航说道:“这是二郎的新妇吧。” 谢宝因行揖礼,笑着回她:“叔母从巴郡回建邺,路途辛苦,先进去暂坐,休息一下,三叔母也在。” 尽管杨氏心里面还有很多没有说,比如解释为何林益没有一起回来,但是现在也只能笑着点头,跟着去西堂。 在路上,她还是找到个机会说道:“你叔父去了吏部,要交付鱼符和近十年在任所写的文书,所以我和六郎就先回长乐巷了。” 谢宝因看着妇人身旁的那个小郎君,按照身量,应该也有七八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