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赶紧去把疾医请来看看你们女君。” 比起身边妇人的喜悦,谢宝因却垂下明眸,低声道:“要是没有...还是再等几日吧。” 王氏知道她是担心没有怀上会惹人耻笑,小心翼翼也可以理解,但是既然已经怀疑有孕,肯定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管中窥豹,论起来还是他们林氏第一个孙儿,不过女子心里担忧的,自己也有办法解决。 她细细的长眉一挑,笑道:“你现在正病着,嘱咐家中仆妇去请疾医来看看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完就赶紧催着侍女去外面请。 疾医被请来时,也只是知道林家的女君病了有两日都不见好转,所以要重新请医,探脉时却疑惑不已,三指落于寸、关、尺,皆能感知脉象的流利圆滑,犹如玉珠在肌肤之下来回滚动,欲掉不掉,尺脉亦是勃勃有力,不同寻常。 确定此乃滑脉后,疾医连忙向主人报喜:“女君已经有孕两月。” 王氏和玉藻听见,都高兴到不行,有孕的人却是神色如常,不见开心,反而还淡然的嘱咐仆妇把疾医送出去。 “这些日子女君忙前忙后,我还以为是太累,脾胃不好。”玉藻已经不亦说乎,“我去告诉家主!” “你去干什么。”王氏冷着脸,立马把侍女给喊住,看见女子低眉间,隐有哀思,好心的给出了个主意,“夫妻两人怎么可能一直都不见面,刚好现在有这件事,还是你和从安的第一个孩子,你应该亲自去告诉他才是。”然后又细心安抚道,“从安的气色很好,不用再害怕他会再出什么事情,要是知道即将为人父,心情舒畅,好得更快。” 谢宝因抬眉一笑:“又不是五石散。” 王氏看向那边男子所在的那边屋舍:“五石散还没有这个管用。”说完妇人就起身离开,走前再三嘱咐女子不要再固执,等下就去居室。 室内无人后,谢宝因舒出口气,掌心落在尚还是平坦的腹部。 那人对子嗣一事,似乎极为浅淡。 日入时分,屋檐下面的鹦鹉叫嚷着要吃食,扑腾的架子摇来晃去。 没多会,伸来一只手轻轻按住木架,皓腕之上悬了只玉镯,垂手明如玉。 庭院里的仆妇急忙去拿来食,恍然发现屋舍外面站着的女君,赶紧就要行礼喊人,却见女君轻轻摇头,朝她伸出手来。 她稍楞,把装有鸟食的竹筒递过去。 女子再望向鹦鹉时,眼里带着笑,鸟也安静下来,乖乖等着人给它添食。 ... 在外面待了快一刻,看见这鸟已经吃饱喝足,谢宝因微微弯腰,把竹筒放在胡床上,然后进去居室,要去内室的时候,忽然顿住,缓吐出口气,才绕过黄色素绢的屏风。 奴仆早就已经出去了,内室只剩男子一人。 因为在养病,所以只穿着中衣。 谢宝因拿来件氅衣给他披上,又看见他身后所靠的凭几上面都没有柔软的东西,抬脚就箱笼里面翻找,只是边缘稍微有些发黄。 她拿来矮柜上的绣篮,然后屈膝,慢慢跪坐在几案旁边的席上。 幽香浮动,林业绥拿着竹简,却不看,反认真看着女子,长颈垂下,愈发削瘦的手指执了柄交刀,口胭没有点注,细长的眉只是轻画,睫毛晕染天光,本来就宽博的襦裙显得更加宽大,与踏春宴那日相比,不仅瘦了,气色也不好。 他叹道:“你应该好好养病。” 谢宝因则回道:“病好才来的。” 大约是两人都各怀心思,一下竟没有话可说。 想到围春草场的事,谢宝因垂眸,拿交刀剪去皮毛发黄的地方,语气淡然:“郎君竟然这么不怕死。” 这局并非只有此一种布法,只是拿命来做局,更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