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 三月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 无数雨线,从天降落,笼罩大地,滋润万物。 小草奋力破土而出,花朵静悄悄地绽放。 院中几棵桃树,胭脂一样的花瓣沾满了雨水,万千水珠滚动着,凝聚着,又扑簌着落到地上。 屋内的气温节节攀升。 霍九渊也没想到程鸢忽然就放弃了抵抗,他还以为是程鸢被他说中了心虚,心里更加恼火。 他恨程鸢,恨林初旭,也恨自己。 是他无能,才让林初旭有机可乘。 他恼了一阵,又忽然笑了。 他喃喃地道:“也好,我又不在意这个。” 他的语气里带着嘲弄,“说起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赤诚相见了。” 程鸢的眼角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泪,她知道霍九渊在说什么。 那一年,霍九渊被吴希文那伙人打得厉害,躲在他住的阁楼里一天一夜都没出门。 程鸢听仆人说了,好心拿了药前去看望。 霍九渊一直莫名地讨厌她,她也存了心思,希望借这个机会,能让他对她改观。 那个阁楼,逼仄,压抑,简陋。 十四岁的程鸢又娇又美,穿着白色流苏盘扣外套和绿色真丝提花半身裙,头发用一个翡翠簪子挽起,细白的手腕上套着价值千万的古董翡翠镯。 满身污血的少年躺在榻榻米上,身子又瘦又长,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唯独一双眼睛,像野狗般闪闪发亮。 两个人形成极强的反差。 程鸢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劝他不要再和吴希文他们起冲突,劝他吃药。 她说话的时候,裙摆不小心蹭到榻榻米上面的血,她不自觉地皱眉,后退了一步。 这个举动激怒了霍九渊。 他竟然不顾她哭喊反抗,把她的外套,裙子,内衣……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 “程鸢,你就是个伪君子。” “你的朋友们欺负我,你不去阻拦他们,却跑这里来说我,你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少假慈悲了,在你眼里,我的命都没你一条裙子重要吧。” 其实,程鸢是因为这条裙子是奶奶送的生日礼物,所以格外爱惜。 但是霍九渊疯狂的举动吓到她了,她根本想不到解释,就哭着抱着衣服落荒而逃。 自此,她躲了霍九渊几个月,直到霍家来人把他接走。 程鸢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委屈。 当年,她也没有坐视不管,但是少年野性,打起来一个个不顾性命,她哪里拉的住。 霍九渊被打得狠,下手更狠,那群纨绔子弟也时不时地浑身挂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