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齐瑞连基本的术数,即加减乘除的运算,稍微复杂些的数额,都要算上半天,更遑说更复杂的运算。 算学这门功课,对齐瑞打击甚大。齐重渊自己学不好,兴许是缺失的部分,期盼着齐瑞能替他做到,对齐瑞在算学功课的成绩,就越发偏执。 父子俩一见面,一个气急败坏斥责,一个是如坐针毡,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偏生碍于孝道,太子必须前来侍疾。 后宫嫔妃顺利生产,诞下了两个小公主,一个小皇子。加上已经会跑的二皇子齐珺,太子鉴于齐重渊登基的过程,心里逐渐产生了危机感。 越慌张,便越出错。 青书曾偷偷告诉文素素,只要日次有算学课,齐瑞头天夜里就吃不好饭,睡不着觉,整宿吃酒,早上连床都起不来。 齐重渊胸口一阵恶心,文素素倒了盏温水,道:“圣上吃一口缓缓。” 就着文素素的手,齐重渊吃了两口水,那股恶心退去了些,他喘息了几口气,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没一会,齐瑞来了承庆殿。青书上前通传,齐重渊抬起手让他进来。 罐子里的米粥熬得浓稠了,文素素正在往里面加牛乳。齐瑞见完礼,偷偷拿余光瞄向在窗棂边忙碌的文素素。 齐重渊恰好看到了,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畏畏缩缩,真是没出息,成何体统! 齐重渊脸色本来就蜡黄,这一沉,阴森森让齐瑞心头一颤,他连忙收回目光,规规矩矩坐在了塌边的杌子上。 “阿爹身子可好些了?”齐瑞干巴巴问道。 “哼,不劳你关心。倒是你,功课学得如何了,可有长进?”齐重渊冷声问道。 齐瑞瞬间头皮发紧,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拽紧了,想到齐重渊曾斥责过他衣冠不整,手倏地松开。 天气炎热,齐瑞穿着寺绫衣袍,寺绫易皱,他一松手,膝盖上明显两团褶皱。 “先生说我文章有进步,策论.......”齐瑞心虚,努力避开算学,结结巴巴说这话,掀起眼皮去瞄齐重渊。 齐重渊听着他回话,本没察觉他的动作,见他语吃,便抬眼看去。 褶皱落入齐重渊的眼,他顿时大怒:“书读不好,莫非连规矩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去!你穿着皱巴巴的衣衫,走出去让人瞧见,还以为朕的大齐穷得穿不起衣,堂堂一国太子,穿着乞儿的衣衫!” 齐瑞控制不住朝文素素那边偷看,难堪得脸红得快滴血,头都快低到了金石地面里去。手指曲起,慌忙松开。 齐重渊生病之后,承庆殿的冰鉴就撤了,只在角落放了一小只,殿内闷热。 齐瑞出了一身的汗,却感到周身发寒,冲天的委屈,让他悲愤莫名,眼泪啪嗒下掉。 怪不得世人都称,宁要讨饭的娘,莫要做官的爹,有后娘就有了后爹。 他莫名其妙没了母亲,亲爹却拿一个乡下来的妇人当做宝,霸占了他母亲的皇后之位。 薛嫄在世时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她温婉端庄,每次去给她请安时,她总在忙碌,书案上摆满了账本。 她曾告诉他说,那是丰裕行铺子的账目。待他长大些,丰裕行的账目就让他看着,她就能安心享福了。 丰裕行是外家薛氏的祖业,如今却到了那个女人手上。 薛氏是他的外家,家破人亡。 齐瑞伤心欲绝,哭得气都快透不过来。 齐重渊看到他哭,更加来气了,骂道:“瞧你没出息那样,连老二都不如!哭哭哭,老子还没死呢!” 齐瑞爆发了,哭喊道:“阿爹是巴不得我死,我这就去死便是,何苦一再磋磨我,折辱我!” “你个混账东西!” 齐重渊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