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说,奴家说。那日,奴家怕得不得了,不小心发出了一声动静,里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奴家当时真的特别害怕,正好看到栀子过来了,便说……边说……‘栀子,你在那里偷听什么呢’……当晚,栀子就被人活活勒死了,无声无息的。”说这件事的时候,海棠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知道,是我害死的她。” 哭了一会儿之后,海棠继续说道:“那时我已经打算好用钱把自己赎出去嫁给那个情郎了,因为这事儿,我对栀子非常的愧疚,把攒了一辈子的钱都给了栀子的娘。后来我那个情郎娶了别人,翠月楼也渐渐的不行了,我越活越糟糕,倒不如当初死了算了。我知道,这都是栀子在天上看着我呢。” 谢嘉语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的海棠。 这个人害死了别人,却也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然而,危急时刻害死人……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裴之成就像是腊月的寒冰一般,面上丝毫没有动容的痕迹,冷声继续质问:“军需被换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海棠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说道:“后来,我又跟一个恩客好上了,那人是程大人卫所里的一个小兵。有一次,跟他同屋的一个人被程大人叫去打猎。然而,是程大人以打猎的名义让他们去运送东西,在路上,他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箱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正是跟他们刚刚发下来的军需差不多的东西。只是,那里面的东西却比他们用的要好。那人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被派来干了这样的事情,怕会没了性命,所以就趁着每次去方便的空隙,咬破手指在里衣上写下了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海棠似是因为刚刚回忆的事情太过沉重,有些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的继续说道:“果不其然,等他们全部运完之后,就被杀了。没过几日,程大人把他们那些人的尸体运送了出来,说是在山中遇到了老虎,这些人为了保护他,被老虎咬死了。那些人的身上,全都有被野兽撕扯过的痕迹。” 说到这里,海棠的脸上有些讽刺之意。 “我那个冤家跟那人关系好,收敛了他的尸体。在给他更换寿服的时候,发现了里衣上的秘密。只可惜那里衣已经被野兽撕扯过了,有些地方看不太清楚。具体运送到了哪里,却是不知道了。” “里衣在哪里?”裴之成直戳问题的重点。 海棠脸色微微一变:“烧了。” “嗯?”裴之成冷冷的看向了海棠,仿佛她不说,下一刻就要掐死她一般。 “被我藏起来了,您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就交出来。”海棠看着裴之成的眼神瑟瑟发抖,不敢说谎,赶紧提出来自己先前提的那个条件。 听海棠讲了那么久的故事,谢嘉语着实有些好奇:“你要一千两银子做什么?是要赎身吗?” 一千两,未免也太多了些。而且,面对裴之成这么可怕的人,海棠竟然还如此执着着这一千两,着实让人诧异。明明这个海棠应该是个聪明人,不像是会如此狮子大开口的人。 海棠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嘉语侧头看了一眼裴之成,又看向了海棠:“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如实说出来。只要你把里衣交出来,这位大人肯定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只是,如果你不说,想必这位大人也很快能找出来那东西。所以,姑娘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的。” 裴之成看了谢嘉语一眼,心想,女人,果然是心软之人。谢嘉语这话看起来是在说服海棠,何尝又不是逼着裴之成给海棠一个承诺,护海棠周全。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不讲信用人,尤其是在谢嘉语的面前。而且,这人他还有用。 谢嘉语却觉得,海棠说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秘密,护她周全是应该的。 海棠何尝又不知道谢嘉语所说的话,可是她在赌,她不敢直接说出来,她怕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灭口。然而,听了谢嘉语这话,她却觉得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以她所见,这二位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而且有着淡淡的情愫。估计眼前的这个姑娘还没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是这个男人呢,他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如果明白的话,那么她就还有希望! 想到这里,海棠用充满了希冀的眼神看向了面前的冷面男人。 裴之成沉默了几息,终究说道:“如若你今日所说的都是真的,我自然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谢天谢地,这男人还不算冷到极致,至少对眼前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