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一块儿的,按理说怎么都得跟她回去,但是眼下对方却留在了姜葭婶婶家。 理由是孩子已经睡着,反正姜葭租得房子还没收拾利索,让孩子再在这里睡一两晚的没什么问题。 饭吃得时间太长,眼下时辰已晚,街巷中灯火阑珊、行人寥寥,不少地方昏黄依稀的夜家灯火投照不到,漆黑中别有一股动人心魄的神秘,寂静是这条泥土长街的主色,以至于脚步声都得听得清清楚楚。 姜葭不仅听见了自己脚步踩踏摩擦树叶的声音,还听见了自己紊乱如鼓的心跳。 这让她很是心虚,害怕声音太大,让赵宁也给听见,故而颇为窘迫拘谨,白里透红的脸颊一直很热很烫,叫她总是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又觉得这个举动很怪,只能借拢鬓角青丝的动作稍微触碰。 这不碰还好,一碰就发现果然烫得惊人,也不知是酒喝太多的缘故,还是脸皮太薄容易因为心情而失控。 不过三百多步的距离,姜葭却感觉走了大半天,脚下明明是平路,走起来也跟过独木桥差不多。 终于到了巷子口,进去只需十几步就到了自己的住处,这意味着她跟赵宁同行到了尽头,接下来会分道扬镳,于是她停下了脚步。 “赵,赵大哥......” 顶着一张滚烫桃花脸的姜葭,脚尖在地上撮来撮去,低着头声若蚊蝇,略带颤抖地支支吾吾道:“赵大哥......口渴吗?” 这个问题让赵宁觉得好笑:“出来之前刚刚喝过茶。” 这意思是,我怎么会口渴?你这问题很奇怪,甚至有点蠢,是不是没带脑子? 姜葭果然慌了,连忙为自己的奇怪问题找理由:“我,我是说,今晚,今晚喝了那么多酒,总是容易口渴的,一碗茶或许不够!” 赵宁点了点头,觉得这话颇有道理,确实无法反驳,遂接受了对方这个解释,回应道:“我不渴......” 他确实不渴。 但姜葭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立马回答,趁着勇气还在,赵宁刚刚张嘴她便接着道:“赵大哥要不要去家里再喝一碗茶?” 她的话说得很快很急促,似乎不囫囵讲完,便会自己把自己吞进去,她话说完的时候,赵宁也刚刚讲完那三个字。 于是乎,姜葭僵在了那里,复杂的表情凝固在了红艳欲滴的脸上。 这个问题,碰上这三个字,本就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无地自容的事,更何况两人还是一起说的。 柔和的夜风在这一刻变得冷硬,一座座民房好似变成了一个个看热闹的人,寂静的街巷里凭空响起了许多哄笑声,就连头顶的月亮都成了日头,夜晚在一瞬间化作光天白日。 姜葭站在了风口浪尖,思绪一片凌乱,脑中全是空白。 赵宁拱手作别:“赵某明日就要离开宋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话说完,赵宁转身离去,走得云淡风轻,无牵无挂,洒脱的身影犹如一阵微风,穿街过巷轻逸写意,不曾带走一片云彩。 望着赵宁渐行渐远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姜葭呆愣良久,脸上的尴尬羞窘渐渐消散,取而代之以浓浓的不可思议。 末了,她抚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呢喃:“修为高强的赵大哥竟然......莫不是个呆子?” 赵宁是个呆子吗? 当然不是。 至少赵宁自己不这样认为。 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是堂堂大晋太子,行侠仗义助人为乐,匡扶正义惩奸除恶,无不是出于为黎民苍生考量的天下大计,岂是为了美色? 到姜葭家里去“喝茶”,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