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差役或许也经常欺负平民,但会对老人小孩动手得不多,许猴子不仅没有这个顾忌,反而在对这样的弱者动手时,最是残忍暴戾。 被他打断手脚骨头的妇人都不在少数。 几年前,许猴子在对一个小孩动手时,被一个路过的青衣刀客打断了腿,从此就成了瘸腿的猴子,因为对方的警告,再也不敢欺压弱者。 但这回国战爆发,尤其是狄柬之下令封城,禁制百姓相互聚集后,他就再度神气活现起来,像是得了圣旨一样,腰杆硬了,觉得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对他不利。 一天下来,许猴子没少举着妨害国战的虎皮大旗,拿棍棒肆意抽人。 这下见了狄柬之问他为何打人摔东西,连忙就是一顶大帽子,给那几个被他的人扣过去:“大人三令五申过,战争期间,郓州百姓最好是都呆在家里,不要相互聚集。 “这时节谁也不知道,郓州城里有没有北胡探子、细作,会不会相互串联,密谋什么诡计,百姓各安本份各在各家,才能不妨害国战大局!” 许猴子见狄柬之不说话,以为对方是觉得他差事做得不错,遂指着那些被打的人,颐指气使道: “可这些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开着门在院中公然聚集,谁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我们没有把他们捉拿下狱,就已是给他们脸面,可他们竟然还敢反抗,大人说说,小的能不打他们吗?” 狄柬之看了看那几个人,正要开口询问,被打得满脸是血的一个汉子当即忿忿不平道: “我们一家人,在自家院子里下棋,这也妨害国战大局?官府布告只让我们不要跟别人聚在一起,难道我们一家人还得分开不成?!我们连家门都没出!” 许猴子一听对方还敢狡辩,顿时大怒,抬脚就要去踹对方:“直娘贼,竟然还敢顶嘴,我看你们就是北胡细作!” “混账!” 狄柬之气得怒发冲冠:“人家在自己家里下棋,关你什么事,你擅闯民宅,不分是非打人,真当官府是你家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拿鸡毛当令箭,还敢大言不惭,真是气煞本官,还不给人家赔礼道歉?!” 许猴子被狄柬之当面喝斥,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只能拱手向被他打伤的人道歉。 狄柬之又亲自向一家人赔了礼,这才出了这家人的门。 他心中愤懑,一路上脸色阴沉得厉害。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命令竟然会被手下的人,执行成眼下这个样子。 郓州的人心都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不是郓州人出了问题,国战刚刚开始,郓州百姓就捐献了无数钱财,还有很多民夫自愿帮助修缮城防。 那就是公门中的人,人心都坏了。 为什么会这样? 该怎么办? 狄柬之忧心如焚。 还没走出这个坊区,狄柬之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满面愁苦哀伤的坐在街角,正从自己的衣衫上用缺了门牙的牙齿,艰难的咬着撕扯下一块布条,包扎自己额头上流血的伤口。 狄柬之心头一痛,连忙上前询问对方因何受伤。 起初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还很畏惧他,在他拿出了丹药跟,不断颜悦色的关心下,总算放下了一些防备,唉声叹气说起自己的遭遇。 通过对方的讲述,狄柬之这才知道,这个穷苦潦倒的老人无儿无女,是一个拾荒者,偶尔帮一些小店打打杂工,勉强活着。 今年好不容易撑过了寒冬,还以为到了春暖时节一切都会好些,没想到郓州突然封城,不准行人在街巷出现。 可他为了一口吃食,不得不四处活动,这就被巡街衙役以扰乱秩序为名,给当街暴打,落了个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即将惨死街头的下场。 听罢老者的讲述,狄柬之气得目眦欲裂,起身喝问身后的官吏,是哪些人巡查这片坊区,让他们把人叫来,给老人当面赔礼道歉,并妥善安置对方往后的生活。 离开之前,狄柬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