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乍然想起赵宁之前说的,要在天亮之前结束战斗夺取胜利的话,不由得愤懑交加,一颗心难受得像是要爆开。 “大王,西河城恐怕......守不住了!” 偏在这时,博尔术听到了木合华惊慌的示警声。 他怵然一惊,连忙转头向西河城看去——这回他有了经验,在转头之间拉开了跟赵宁的距离,免得再被砍一刀,要是果真如此,以他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活着离开战场都是问题。 先前木合华下令步军后阵撤回城内,依靠城池坚守,博尔术虽然心痛于城外的大部分将士都只能战死,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彼时他还满含希翼的想着,有万名士卒把守城池,西河城怎么都能再战一段时间。 可这才刚过去了多少时间,西河城怎么就要失守了? 往西河城看了只是一眼,博尔术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也理解了木合华为何会说西河城守不住了。 城门虽然已经成功关闭,但城前却有大片北胡将士的死尸,可见郓州军是一路尾随追杀至此,而现在,陆续聚集到城门前的郓州军,已经超过了万人,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大湖。 他们或者举盾防备城头射下来的弓箭,或者张弓与城头士卒对射,给城头守军造成了不少压力,而最为恐怖的,无疑是城门两侧的城墙,眼下已经差不多被郓州军将士占据,这些人正集中力量从两面夹击城头! 城头的守城将士已然很少,就只有数百人还在奋战,但数量跟控制地域还在急速减少,看来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城外那些郓州军马军,有相当大一部分,已经弃马跟着先登部曲攀上城墙,这些人大多身形矫健,明显是以修行者为主,他们到了城墙上后,不仅开始压制想要从甬道上城墙的王庭大军,还在往城内进攻! 事已至此,西河城确实守不住了。 “大王,退吧!再不退就来不及了!”木合华的声音充满焦急、痛苦、无奈。 事不可为,除了撤退再无选择。 可博尔术不甘! 他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赵宁,实在是不想在被对方压着打了半夜,还多番嘲讽后,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让对方更加得意猖狂!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愿意倾力一击,跟赵宁不死不休! 可这场战斗胜负已分,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天元左贤王,现在确确实实败了。败在了他再是看不惯,却无可奈何的赵宁手里! 不走就只能死,失去日后报仇雪耻的机会。 “怎么,博尔术,你还不走,是想跟我以命相搏?若真如此,我倒敬你是条汉子,可你敢吗?” 赵宁将战场形势纳在眼底,瞥了一眼博尔术的神色,便已将对方的心思揣度了个八九不离十,见对方有些踌躇,便笑着调侃起来。 博尔术本就已经极度痛苦的心神,因为赵宁这番诛心之言而更加难受,一张脸都绿了。 若是他稍微不冷静些,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受了赵宁的激将,跟赵宁输死一战,毕竟草原猛士向来都是以血性悍勇著称,很难受这样的侮辱,不过博尔术到底是左贤王,哪怕是屈辱至极,也明白此时只能忍下。 这一战他们输得彻底,从主帅、王极境,到三军将士,全都被赵宁和郓州击败,大丈夫是有尊严,但败军之将没有,博尔术但凡还想活命,就只能将接受这个事实。 “赵宁!你不要太过得意,本王还会回来的!” 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这句话,博尔术大袖一甩,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木合华向还在西河城中的北胡将士,下达了全军北撤的命令——停靠在岸边的水师战船,将会接应他们渡河。 同样,在城外跟郓州马军缠斗的北胡精骑,也相应接到了脱战北撤的军令。 赵宁眼看着博尔术等人快速跳开战圈,收了领域之力仓惶远遁,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倒不是他气力不济,亦或是想要放博尔术一条生路,而是不得不多想一想别的危险。 国战至今,天元可汗可是还没露过面! 杀他的左膀右臂博尔术,极有可能招致对方直接出手。 不过,博尔术虽然不必追击,但西河城内外的北胡将士,赵宁却没有放过的道理,在魏无羡等人从各处战场,退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用饱含杀气的声音,向全军下达严令: “众将士听令:战场上的胡人,一个都不要放跑,让他们把性命都给本将留在这里!” 各处战场上的北胡将士,已经开始转身回撤、奔逃,血战至今的郓州军各部将士,见状无不是心中大喜、精神大振,这下一听到赵宁的军令,皆是大声应诺:“我等领命!” “杀!” 广阔的战场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喊杀声,这声音起的是如此高昂、突然、齐整,兀一汇聚到一起,便有了气冲斗牛之势,直上云霄威震九天。 伴随着这声饱含金戈铁马之气与大丈夫豪情的热血呼吼,东天云开日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