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扬鞭,这辆外表低调实则内里奢华的马车便辚辚滚动了起来,绕过朱雀大街后,又从小巷穿行了几遭,才驶往皇宫。 衡澜文会。 白又青从他的一群狂热画迷中脱身,想寻华滟,左看右看都不见人影,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正好向昂之准备启封他刚从自家后院起出来的十五年的陈酿,招呼大家同饮,便调笑道:“又青怎么了?” 白又青摸着后脑勺,很有些茫然:“你们有谁看到燕小公子吗?” 向昂之疑惑:“燕小公子?” “就是燕子澄的幼弟。”陈伯坚大步走来,“上回文会你未来,子澄兄带了他家小弟一同来了。”他顿了顿,“很是不俗。” “哦?”向昂之笑道,“可惜我今日不曾仔细见过人,似乎没有碰到这位小公子。” 他看向一旁抱臂靠墙的齐曜:“望尧兄有见过这位燕……” “燕随波。”白又青插口道。 “嗯,有见过燕随波公子吗?” 齐曜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忽传来惊讶的声音:“随波今日来了吗?” 向昂之笑了:“萧韶兄来得巧,正好尝尝我这十五年的陈酿。” 萧韶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紧张地问:“随波今日可曾来过?” 向昂之一怔:“这我不是十分清楚,萧韶兄不如问问望尧兄。” 齐曜侧首看了看这神情紧张的俊秀公子,淡淡道:“不过打了个照面,人就不见了。” 白又青道:“燕小公子本来是好意帮我守着我的画……画具。”他瞄了眼齐曜,咽了口唾沫,“等我得了空再找他,就没有看到了。” 萧韶看起来很是失落,喃喃:“我还是来晚了吗。” 向昂之便充作中间人,笑道:“许是那位燕小公子有事先走一步了。来来,大家不如都先喝点酒,边饮边谈。” 因着酒坛子较大,便有樊楼的侍童带了一套分酒、温酒的器皿上来帮忙。 众人三三两两坐下。白又青既是疑惑又是失落,而萧韶看上去也是惘然若失的样子,陈伯坚、向昂之等人不免都开口劝了劝。 那斟酒的小童儿听见他们谈论,当即脆生生地道:“诸位客人说的可是那位着红衣,生得特别好看的公子?若是这位公子,他和小的说,家里人临时来寻,许是有要事便先走一步,嘱咐小的来与诸位客人说。” “是家中要事吗?那倒是凑得不巧了。”陈伯坚遗憾道。 齐曜接过童子送来的酒杯,抵在唇边慢慢地啜着,看那萧韶明显的失魂落魄,白又青问清了人无事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湖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第18章 来是空言去绝踪18 马车进了第一重宫门,华滟便下了车换了步辇。宫人们抬着步撵绕了人少的宫道回月明宫。 这是华滟特意吩咐的。 她如今虽领了差事,得以名正言顺出宫,但以奚贵妃为首的宫妃们无一不在冷眼旁观,行事小心些也不为过。 即便健仆再稳当,这步辇坐起来仍有些晃悠。 华滟摸着耳朵上摇晃的翡翠珍珠耳坠子,垂目凝神,若有所思。 在回程的马车上,她就自己动手卸掉了伪装,原先扮作男子时的发冠、蹀躞带都被仔细地收好了,在简单梳妆后换上了宫装襦裙。 她平素虽养得金贵,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做,在这种时候亦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只是在为自己绾好发髻,插上钗环之后,她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一对耳坠子来,握在手里摩挲着,脑海里却想起在樊楼时,齐曜意有所指般的目光。 是她大意了。 光想着身材嗓音要注意,却忘了她这一对自小就穿好的耳眼。倘若细看,定能发现端倪。 时下虽风气开放,也曾听闻有那家中娇养的男孩儿穿耳的,但在上京城里,这样的人家还是屈指可数。 翡翠耳坠浓碧流翠,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