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今天晚上做菜了呢,九个菜,还都挺好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没到十岁就站板凳上做饭了,能不好吃么。”陈思友说这话时语气柔和了许多,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他也就做菜这点本事没丢,其他的,忘本忘得一干二净!” 弋戈嘻嘻笑着,没反驳也没煽风点火。她陪小外公聊了快一个小时,又让银河冲着手机叫了两声算是也给外公拜过年,才挂断电话,说要给三妈打。 “我刚刚打她没接,可能是做饭去了,我现在试试。”她笑说。 陈思友那边忽然沉默了一会儿,弋戈还以为是他挂了电话,“喂,外公?” “在呢。你这个……新的一年,记得休息好,那个什么自主招生的,可以认真准备,但不要苛求,我孙女嘛,就是没有加分那也一样是清华北大的料!”陈思友语气稳健地叮嘱道。 “知道啦。您也要注意身体哦,我六月份就拿录取通知书给你看~”弋戈笑着挂了电话。 弋戈又拨了一次陈春杏的电话,笑容还挂在脸上,却听见电话里传来机械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心忽然往下坠了一下,不祥的预感瞬间淹没了这一晚上心里积攒的暖意,排山倒海而来。 无措感像电流一样袭击全身,她慌乱地摸了摸银河的背毛,自言自语地说:“走吧,下楼过年去。” 她有些迷迷楞楞地跑下楼,被王鹤玲探询的眼光一扫,又强行镇定下来。王鹤玲还在看电视,弋维山还在阳台上讲电话,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弋戈坐到沙发上,看了几分钟小品,看着电视里郝建掉了拖鞋,笑出声来,又不甚自然地瞟了王鹤玲一眼,想同她搭话,可对方刷着手机,似乎没注意到电视里的热闹。 弋戈心里仍然不安,看着没动静的手机,有些坐不住了。 “看看这件羽绒服,喜欢么?挑个颜色。”王鹤玲忽然把手机递过来,“这个黄色挺不错的,你皮肤白,穿得起。小姑娘嘛,多试试亮丽些的衣服也好。” 弋戈看了眼屏幕,是件工装风的鹅绒羽绒服,有黑、白、冰裂纹和姜黄四种颜色。这一年来王鹤玲给她买了不少衣服,尺码再没错过,且都挑的是黑白灰的素色,大概是去年在海边弋戈的话太刺耳,她不得不记得清楚。 这倒是她第一次,又建议弋戈穿得“亮丽”、“小姑娘”些。 弋戈把手机递回去,笑道:“我也觉得这个黄色的最好看。” 王鹤玲有些意外地扫了她一眼,也露出笑来,“那我让她留着了。” 弋戈点点头,低头的瞬间忽然扫到图片退出后那聊天框里对方输入的价钱,9999。饶是知道王鹤玲一贯奢侈,但花一万块买件羽绒服?她还是觉得过了,她的衣服一向穿不长久的,不是蹿个子就是划破了蹭坏了。 她怕自己看错,问了句:“这个羽绒服多少钱啊?” 王鹤玲笑着看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回答,笑道:“小孩子别操心这个了,你爹妈还缺养活你这点钱?” “……” 弋戈:“谢谢妈。” 正好弋维山打完电话进屋来,冷得直跺脚,弋戈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过去,不算迂回地“关心”道:“爸,今天三伯也是在医院过年吗?” 弋维山愣了一下,回答:“是啊,你三伯那个情况,也不方便挪出医院了。放心,病房里有护士组织除夕活动的。” “那就好。”弋戈敷衍地应了一句,又问,“……那三妈呢?也在医院陪三伯过年吗?” 王鹤玲滑着手机屏幕的手一顿,与弋维山交换了个眼神。 该说了。 弋维山干笑两声,坐到妻子和女儿中间,拍了拍弋戈的膝盖,温声道:“小戈,有件事呢,爸爸一直没和你说。” 弋戈心里“咯噔”一声,那潜藏了一夜的不安彻底爆发,她脸色一僵,问得急促,“什么事?” 弋维山被她的语气吓着,斟酌了一下才说,“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你三伯和三妈,是早就离婚了的。” 弋戈诧异:“早就……多早?” “你出生不久后。”这当然不是实话,陈春杏和弋维金当时只是签了离婚协议而已,可还没领离婚证弋维金就出了事。若不是陈春杏上次主动说出来,谁也不会知道。但弋维山与王鹤玲商量了很多次,最终还是决定以这个版本告诉弋戈。 “那她为什么……”弋戈有些理不清这故事了。如果早就离了婚,陈春杏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过这十几年的辛苦日子? “因为爸爸拜托她照顾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