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子花在雨帘中拥着墓碑,仿佛怕睡在这里的人寂寞。在这片温柔的热闹着的小花中, 天狐轻轻地笑了。 “我很好, 只是你走之后, 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你还记得葛叶么?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几月之前, 我见到了她的孩子。” “他跟葛叶长得真像, 一样的白发, 一样的眼眸,风花雪月般的。” “但他又像年轻的我,眼中有葛叶所没有的火焰。” 天狐唇畔的笑意扩大, 他几乎是明朗地、骄傲地说道: “他要开创自己的盛世呢,真了不起。” “我会跟他一同。” 絮絮地说了一会儿话,天狐把黑伞张开,倾斜着放在坟墓旁, 让伞多少遮去一点雨水。百目鬼不远不近望着他,见他起身, 连忙迎上来。 “你不必诚惶诚恐。”天狐向她说道,“爱花在最后的时刻, 愿意将自己的眼睛赠与你,我尊重她的选择。” 百目鬼垂着头, 泪水在天狐孩子的眼眸中滚动。 “这也是我的选择,玉藻前大人……” “如果没有小姐的赠与, 我到现在还是一只浑浑噩噩只知吞噬他人眼睛的小妖怪。我愿意终其一生守护小姐的坟墓,守护小姐永远的安宁!” 这是她的选择,于是玉藻前微微颔首。他走在雨帘中, 沿来路下山去,百目鬼目送他离去,回身驱逐几条趁雨前来侵扰亡者的野蛇,又将伞扶正。然后她的身影逐渐隐没,所有收集来的眼眸却都在密切注视此处。 又是深秋,这一年,少年得赐一间庭院。 庭院是某位大臣的遗留,荒废日久,需要花大力气整顿。少年就每天结束阴阳寮的工作后,跟式神一起慢慢梳理这间院落。 他说动了山中古樱,请它落脚自己的庭院,小纸人忙忙碌碌上下打扫,足足折腾半个月才勉强可以住进去。虽然设施较为陈旧,但是少年和式神们都显得欢天喜地。 很多违禁品不能光天化日搬运,少年就抽夜间的功夫,一点点偷渡过来。今天终于是最后一点了,从此以后,他将会长久居住在这间庭院。 古樱开了一树花作为乔迁的庆贺,当少年抱着沉重的盒子走下牛车时,一道纤弱的身影正在树下等候。风一吹,成片的瓣羽滚落在她白金错落的羽毛上,发间一支翎羽鎏金华贵,竟似黄金雕琢。 “鸟妹,太重了,我自己来。”少年没有把盒子交给式神,而是自己吃力地抱着,挪到廊下。他谢绝了其他人送他仆从的美意,有纸人,有式神,有他自己,这间庭院并不需要外人。 以津真天挥动手臂双翼,慢悠悠跟着他挪到廊下,爪尖好奇地触碰几个木盒,又很胆小,一碰就缩回爪子。 少年就看着她笑。 “渐渐都熟悉了啊……晚上还会做噩梦吗?” 以津真天摇摇头,犹豫一下,爪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黄金羽,以眼神询问。 “不了,经济上没有问题。”少年知道她的意思,却不肯要,“黄金羽生在鸟妹头上,才是最好看的。” 以津真天于是抿唇笑了,她轻快地挥舞羽翼,一路跟少年一起进到房间里。 这间房间有特殊用途,房间里处处张开着繁复的阵纹,一枚巨大的桔梗印悬浮于天顶之上,向下透出幽蓝微冷的光线。在这光线之中,小女孩平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甜蜜,身边睡着一只巨大滚圆的鸮鸟。 少年确认了一遍阴阳术的运作,露出一点笑意。 “就在这几天,熏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