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草原上无论汉子或是妹子,都不可能允许别人,当面说要砍自己老爸脑袋的。 然而何瑾却先她一步,猛然按住了她抓着酒壶要砸向朱晖的手,一脸淡然地向朱晖言道:“嗯,保国公言之有理。” 被陌生男子这样按住手,那日暮没有汉家女子的羞恼,更多的还是气愤不甘。毕竟这么一按之下,她也意识到眼下的形势,冲动任性只会让事情万劫不复。 可理智虽然如此,情感上还是怒气翻涌,想知道何瑾为何要自己这般受辱。 然后,她就听到何瑾继续言道:“既然保国公不同意火筛投诚,那他自然会竭尽全力疯狂报复,一洗前耻。” “上次固原我们赢得那么艰辛,保国公觉得下次他卷土重来,我等还能守得住,击得退?”说到这里,何瑾不免就笑了起来,道:“想必诸位也听说了,我率蒙郭勒津部落突袭延绥镇一事吧?” 这下,就算朱晖也不得不承认,军制改革虽略有成效,可大明边关痼疾尚未根除。一旦行差踏错,就又是一场边关劫难。 最主要的是,毁灭可比创造容易多了。几十年乃至数百年的财富,一把火就会给烧个干净 “这,这这你身旁的丫鬟,怎么一副要杀我的样子?”憋了半天,朱晖也只憋出了这句话。 “哦,她就是脑子烧坏了,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的,不用多管。” 说起谎话来,何瑾眼睛都不眨,还十分富有逻辑:“我之前不是脑子也烧坏过嘛,看她觉得很亲切,就收留了下来” 一下子,朱晖就无言以对:好吧,你们傻子之间的情义,我们正常人不懂。 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王华忍不住了,道:“火筛、小王子实不足畏,而嬖倖乱政,功罪不明,委任不专,法令不行,边圉空虚,深可为畏。尤其近年边将失律,率令戴罪杀贼,人心日懈,士气不振。” “若陛下大举乾纲,有罪必罚,有功必赏,专主将将权。厚恤沿边死事之家,召募边方骁勇之士,仿靖代制科荐举之例以收异材,必令异族难入长城一步。” “大哥,你说的这些,不就是我提议的军制改革?”何瑾听完就笑了,然后又是一摊手,道:“没钱” “没,没钱我,我”腹有万卷的大儒,最终还是败倒在这残酷的二字面前。痛苦地喝了一杯酒后,再不发一言。 太受打击了!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最终还是张懋打破了沉默,道:“小子,如你所说的法子,难道就能让我大明边患永除,河清海晏?” “河清海晏不敢保证,至少让边关和平个百十年,乃至更久远,却是没多大问题的。”何瑾这会儿语气就轻松了些,道:“诸位其实可以想想,宋与辽澶渊之盟后百年,可还有大规模的战争?” 张懋也不吭声了,闷闷地仰头灌了自己一杯酒。 “除此之外,难道你小子就没有别的法子?”这会儿就剩下薛伦,情感上怎么也转不过弯儿,郁闷地问了一句。 何瑾当然不会回答这等无聊的问题,而是一下就转了话题,道:“我名下的清平商行,已开始大量收购粮食茶砖、盐糖、麻布丝绸等物资了。” “这些在大明朝随处可见,价格也低廉,可到了草原上都是极为紧俏的物资,立时身价倍涨。这等通贡互市的机密消息,我可是一般人不告诉,诸位叔伯若是哎,哎,你们怎么都走了,慌慌张张地干啥去?” “他们当然也去准备收购物资了,你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看着四人匆匆走远,那日暮不由白了何瑾一眼。 谁知何瑾也feng sao地回了她一眼,道:“你都能看出来,我会不明白?哼,别忘了谁把他们请来的。” “你,你”那日暮看着这混蛋,这会儿还摸着自己的小手,忽然脸就红了:“你故意留我在场,就是为了让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再直爽大胆的女子,这时候也是羞涩的。 然后,就见何瑾就一点头,道:“没错,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多厉害。毕竟,装逼都没个观众,会丧失很多乐趣的啊” 一下子,那日暮就明白,崔氏为何老是爱揍她儿子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