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笑了笑,她走出了卧室,从成默朦胧的视线前面走过,她驻足停在了他的房间门口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他的房间门。 成默凝视着那个女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弯腰轻抚了他的头发,用像是呓语般声音轻轻说道:“宝贝,真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以后一定要听爸爸的话,要记得按时吃饭,准时吃药,要记得医生的嘱咐,要好好读书,也要学会微笑,要开心啊!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陪你踢球,陪你去游乐园,将来还要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还有你的婚礼。也许前面会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也许你还得等等,日出,它肯定回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让妈妈失望。” 可睡熟了的自己什么也没有能听到,只是在床上偏了下头,像是躲开了门缝里透过来的光。 母亲亲吻了他的额头,柔声说:“妈妈爱你,宝贝。” 随后她直起身子,退出了房间,又将门轻轻的合上,就像是从未曾进来过一样。 成默呆呆的凝望着母亲,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准确的说应该是灵魂。剧情的急转直下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开他这十多年来对母亲的误读。他持续紧张的呼吸,他的脑袋里空空如也,他想要思考却浑身滚烫。他想要做点什么,身体却被十多年前这难以置信的事实给席裹。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母亲穿过他的身体,和他交错而过,就像自己真真切切的站在忘川河的渡口,目送着母亲离开安稳平静的生活,走向动荡与死亡。 一种叫他不知所措的痛苦吞没了他,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凶猛。 他想他是个多么自私的人啊,竟然一直无法原谅母亲。他想,也许是这个时代的问题,外在的一切的喧嚣不止,内在的一切都陷入了沉默。也许是绝大多数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天然的享受着父母全部的爱,将自己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也许是如今的城市过于拥挤,激烈的竞争让我们无暇顾及父母的感受。也许是我们习惯戴着面具,习惯来去匆匆,以代沟为借口,宁愿和网络上的好友交谈,宁愿相信酒肉朋友,也不愿意和父母多交流。也许是这个时代发展太快了,巨大的撕裂才是鸿沟。我们庸庸碌碌,却又瞧不起父母的庸庸碌碌。我们怀揣着梦想相信执迷不悔,不相信父母的经验之谈。 知识爆炸,社交迅捷,娱乐繁多,这个世界精彩到目不暇接。父母好像却一直是我们成长和生活的局外人。 只有在被生活欺骗,步入绝望之时,我们才慌慌张张的向父母请求帮助。忘记了即便生活是地狱,父母也是我们头顶的太阳,最后的绳索。 原来他一直紧紧的握着母亲以生命为代价抛给他的绳索,就像是连着脐带。 他站在客厅里,听到关门的声音,如同听到了远航船只启航的汽笛,这才从巨大的情感旋涡中挣扎出来。他忘记了一切,转身跑向了门口,却只看见那扇紧闭的陈旧木门。他毫不犹豫的撞了过去,可刚刚触到门,就强制回到了房间。 他这才想起他的灵魂只能在自己身体的附近活动,他发了疯似的冲进了卧室,他大声的咆哮,他扇自己的耳光,他狠狠的踹那张木床,“醒醒啊!醒醒啊!”他对着自己喊叫。 可一切都是虚无。 他不过是这个时空的旁观者。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离别迫在眉睫。 他跑到了走廊边的那扇窗户前,居高临下,借着那一盏微弱的路灯灯光,透过挂着雨滴的玻璃和在风雨中飘摇的榆树,看见了母亲的身影。那个单薄的身影正走过泛着水光的冰冷水泥路。这个雨夜路上空寂无人,只有父亲和她的脚步声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回荡。 他握紧了拳头,祈祷时间能在这一刻永久的凝固。 似乎母亲听到了他虔诚的祷告,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望,那视线没有靠近他,投向了自己卧室的窗户,像是告别。 客厅里风吹动了书页,他忽然间记起了母亲刚才抱着他念的诗歌。 “钟爱的人不会死,因为爱是永生,不,它就是神。” “你必须先让我走,孩子,因为我一直在海里,认识路。为了你,救你不沉没,我宁愿淹两回,亲爱的,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