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手拍着手掌,娓娓道来:“目前,朕手里堪用的,便只有这五个都帅,朕已经让高明整理好了他们的所有资料,等一会,就让人送到江都伯府里。” 沈毅皱眉,摇头道:“陛下,这是议事堂与兵部的事情,臣虽然是兵部侍郎,但是未实任堂官,如何能过问这些事情?” “该你过问的,你非过问不可。” 皇帝面色严肃,沉声道:“沈卿,北伐非是小事情,你与将士们在前线与齐人死战,朕在建康,亦是如履薄冰。” “咱们君臣,应当摒弃私心,戮力同心才是。” 这会儿没有外人,皇帝直接开口说道:“大陈当年说是南渡,实际上就是南逃,南逃这么多年以来,哪怕是当年的赵崇大将军,亦没有办法撼动齐人,独独沈卿你,有此奇功。” “朕最近一段时间,心里常常会有一种感觉。” 皇帝看着沈毅,面色严肃道:“仿佛,沈卿你就是上天降下,来复兴我大陈的!” 这种略显肉麻的话,沈老爷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他的脑子,依旧保持清醒。 眼前的这个同龄人,与他相识多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可以算作是朋友,毕竟相识多年,还一起逛过青楼,一声朋友怎么也是当得起的。 如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皇帝,两个人甚至是可以算得上知交朋友的。 但是他偏偏就是皇帝。 而且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皇帝。 如果说洪德八年之前的皇帝陛下,身上还带了一些少年气,但是经过洪德七年一场大败,在洪德八年,他被迫迎娶了北齐出云公主之后,便开始越来越不像个少年人了。 到如今,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大陈皇帝陛下,一切行为举止,几乎都是从皇帝这个身份出发的。 他是皇帝,沈毅就只能是臣子。 不能把自己当成是朋友。 这一点,不管是顾先生,还是赵昌平赵师伯,都多次告诫过沈毅。 沈毅也很清楚的记在了心里。 毕竟,这位皇帝陛下骨子里是非常理性的,他手段渐渐成熟之后,帝王心术从来没有停止运转过。 因此,跟皇帝的所有对话,都必须先从政治层面考量。 沈毅连忙低头道:“陛下此言大谬。” 皇帝愣了愣:“怎么个谬法?” 沈毅面色严肃,沉声道:“臣是洪德七年的进士,如果没有陛下提携,臣家里散尽家财,最多也就是在洪德十年洪德十一年补缺,到如今,臣运气好,补到知县任上,也不过就是个两年或者三年的县令。” “臣的做官坐堂,未必比得上张师兄,赵师伯,三年知县估计很难出头,说不定要在知县任上干个十年,才有可能迁知州。” “一个不好,得罪了上官,说不定连官都做不成了。” 沈老爷面色恭谨,微微低头道:“都是陛下知人善任,提拔了微臣,微臣才有今日,若说微臣有了些许浅薄的功劳,那这份功劳,也是九成在陛下,一成在臣自己。” 皇帝被沈毅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他僵了许久,才无奈的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哑然失笑:“赵尚书不止一次在朕面前说过,他说沈卿你少年老成,做事情滴水不漏,可成大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