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自己也怔了怔,接着又笑了,摇着头吩咐宫人:“把那碟葡萄给他端过去,一桌子好菜还堵不住他的嘴了。” “……”安珞显然不快,边瞥他边嘟囔,“我就问问,又没说什么……明明就奇怪得很。” 一碟子晶莹剔透的紫葡萄被从御案上端到他桌上,他倒很给面子地立刻拿了一个来吃。赵瑾月抿着笑想了想,却未打算直接将这话题绕过去,长声叹息,跟安珞说:“是奇怪得很。不止奇怪,朕也一直后悔着,总想着什么时候让你哥哥再坐回元君的位子上,不然再怎么情深也总归不够圆满。” 安珞高兴了,抬眼就瞪安珏:“你看,就是奇怪,你堵我的嘴干什么?” 安珏眉头微挑,默不作声地给赵瑾月夹了一筷子菜。 殿中更是一片死寂。 三日之后,安珞的封位定了下来,却不是后宫之中的任何一等,而是封了个瑜和公子。 “公子”一职有些类似于大应给外命妇的“夫人”,大多赐给朝臣的夫家,和后宫无半点瓜葛。 朝臣们一时都有些意外,但转念想想,虞国送皇子来和亲,是为一表谋求和平的诚意。那如今这位皇子被安置在宫外便如质子一般,押一个质子来表诚意……也行。 紧跟着,皇帝又借此事多下了一道诏书,明面上是为没将安珞纳入后宫的事向虞国表达歉意,实则真是“别有用心”。 ——皇帝说,两国交战死伤甚多,百姓更是受尽苦楚,朕这个皇帝都看在眼里。 ——如今虞国愿意讲和,朕原该以诚相待,封瑜和公子以高位,完成这桩联姻。 ——但在过去的一年半里,朕实在夜不能寐。 看到此处,泰半朝臣想到的都是一年半前虞国对盛国宣战,只道皇帝依旧心存不满,想再打一场,然而后面的话却是: ——一年半前,虞国兵临城下,朕为大局考虑,不得不先废元君以平民愤。 ——但朕十岁与元君相识,那时元君也才十二,一直相处和睦,无话不谈。 ——十五岁时朕与他完婚,婚后相知相伴,还生下一女,聪明伶俐。 ——废其位后,朕时时愧疚;后又为查明细作之事将其投入大牢,日日思念。 在诏书的最后,皇帝说,如今战事已平,两国重归于好,细作之事也已查明,与安珏无半分干系。朕便只想与他长相厮守,又怎么好将他弟弟也纳入后宫呢? 所以尊敬的虞国皇帝啊,请您见谅。 您若不见谅,朕也还是不能纳他的。 安珏听说诏书的内容后坐在赵瑾月面前神情僵了半天,最后还算委婉地表示:“陛下,您这诏书写得是不是有点……” 赵瑾月:“嗯?” “有点不讲道理了。”他说。 她伸手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他也没躲,只笑了一声。 她板着脸争辩道:“这怎么不讲道理了?当初平白废了你才叫不讲道理,把你扔进狱里逼你认罪才叫不讲道理!现在这叫亡羊补牢!” “好好好好好,亡羊补牢。”安珏连连点着头,一副哄她的口吻。 她又瞪着他加以威胁:“我接下来要说服一众朝臣复你的元君位,已很难办了,你只许给我鼓劲儿不许反过来劝我,不然我心里更难过。” 安珏略有犹豫,到底在她的瞪视下点了头:“行,臣等着再当元君。” 赵瑾月见他答应便松了口气,又道:“我得赶紧把这事办妥,不然安珞成婚时你这兄长身份尴尬都不好去喝喜酒。” 安珏猛地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还不确信。”赵瑾月一哂,“敏王昨天进宫的时候提了一句,说她过两日要和安珞一道去爬山。” 说这话的时候,敏王的脸都红透了。 赵瑾月当时只顾着打趣她,后来私下里想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