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你杀光十万魔军,我依然可以操控着你将最后的修士屠尽,还有你师兄的最后一缕神魂,还有你师尊的性命——” “你杀不了我师尊,也毁不掉我师兄的神魂。” 他定定望着对方,眼中有一种平静的疯狂。 “伽岚君,睁大眼睛看好了,我要让你看着,你毕生筹谋的一切在你眼前毁灭的样子。” 牵魂咒拉扯着被施术者的神魂,若有一丝违背控术者命令,便会有神魂撕裂之痛,这痛楚是世上最惨烈的刑罚,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一个念头,便超越世间所有能施加在肉体上的所有痛苦。 可他依然弯着唇,维持着面上那令伽岚君近乎畏惧的笑意。 他时而觉得谢无歧已经疯了。 时而又觉得他无比清醒。 没有人能清醒地与牵魂咒抗争这么多年,所以他应该早就失去理智,任他操控。 可此刻他已将牵魂咒最大程度的释放,他却依然用一种骇人的定力,紧握着手中那柄天元剑,还能再将剑锋推进半寸,好似牵魂咒那生撕人魂魄的力量对他毫无影响。 怎么可能毫无影响呢? 但再强烈的痛苦,将人一刻不停地折磨数年,也已经麻木、习惯。 伽岚君望着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深邃眼眸,仿佛已看到自己触手可及的一切,在这滔天恨意中被焚烧成灰。 哐当—— 天元剑,沉沉坠地。 黑袍魔君半跪在地,方才还一人屠杀数万魔修的他,此刻口中鲜血喷涌,五脏灵脉寸寸碎裂,一身逆天修为就在伽岚君的眼前灰飞烟灭。 “谢无歧——!怎么回事!!!” 伽岚君目眦欲裂,立刻欲为归墟君疗伤。 然而魔气刚输入他体力,便似泥牛入海,他的魔核已裂成无数碎片,哪怕大罗神仙再世,也是回天乏术,无力挽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归墟君笑得越是畅快,伽岚君的神色越是愤怒。 “天元剑!你的主人就要死了!被牵魂咒操控过的魂魄没有转世来生,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主人魂飞魄散吗!!!” 落在尘土血泊里的玄铁长剑发出嗡嗡哀鸣,再无任何反应。 “这不可能,你是应龙庚辰转世,有神力护你,你怎么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死了,怎么可能——” 伽岚君霍然抬眸。 “应龙骨,活祭阵,你知道!?谁告诉你的?” 一股莫大的恐惧在此刻笼罩住他。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他脑海中的迷雾,伽岚君终于恍然大悟。 “是你师尊,是他告诉你的,还有活祭阵,这东西只有申屠止知道,你离间了我二人,你唆使他背叛了我!” 他步步筹谋,以为自己已算无遗策。 谁知他在算计别人时,焉知别人也在算计他。 归墟君很想大笑一场。 但身上的力量在一丝丝的抽走,活祭阵启动,同样的痛楚也会施加在他的身上。 他终于连最后跪地撑起里的力气也无,仰面躺倒在血泊中,积雪与污泥融在一起,浸透他身上衣袍,冷到了骨子里。 脏啊。 真脏啊。 污水和脏血浸到了骨子里,和那些冤死在他手中的亡魂将他的灵魂拉拽着,向无边地狱沉沦。 归墟君看着云端苍穹的大雪拥抱这污浊尘世,缓缓阖目前,今生无数荒唐事从他脑中一幕幕闪过——最后,他却无端想起了此刻远在青檀陵一端的活祭阵。 那个身负应龙仙骨的女孩,此刻大约也与他一样,承受着这生不如死的痛楚。 这场局做到最后,她是最后一步棋子,也是为他殉命的无辜亡魂,许是因为胆怯,他甚至没有去打听她的姓名身份,任由着野心勃勃的申屠止替他完成了这最后的杀戮。 归墟君欠下的血债太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软,但…… 他缓缓阖上双目。 身为归墟君这一世,真是活得肮脏,死也肮脏。 雪满山巅。 伽岚君眼看着归墟君在自己的眼前断气,牵魂咒失去了所控制的对象,反噬的力量令他浑身吐出大口鲜血。 之后,便是彻底的失控。 申屠止自以为魇族势力足够,能轻而易举的消灭修真界最后的残兵败将。 然修真界得知归墟君死讯之后,却士气大振,纵使统帅他们的道君江临渊被魔族安插的内奸重伤,也拖着最后一口气带着余下修士拼死反击。 魇族不善正面作战,十万魔军更是早已被归墟君自己杀得七零八落。 一年时间,魇族亡。 两年时间,魔修再度被逼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