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翻开后却发现,是日记本。 她从没想过,像许博洲这种桀骜冷峻的男生,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看日期,日记应该是从他到悉尼后开始写的,她本想看看他有没有骗自己,找出点他的小秘密,可她翻了十几页,不但没有,相反,他的日记里,几乎每一天的内容都和她息息相关。 仿佛,她成了日记的“女主角”。 ——「今天波士顿入冬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穿我送给她的棉衣。」 ——「她今天说不开心,压力大,在电话里对着我哭了好久,我很心疼,很想抱抱她。」 ——「这小不点,还是感冒了,要是我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 ——「今天早上一睁眼,就收到了她的微信,看到“我喜欢你”四个字,我还以为是在做梦,但是抬头看了一眼日历,才发现,原来愚人节比做梦更难受。」 啪嗒,眼泪往下滴落,浸湿了纸张,模糊了字迹。 周晚眼圈通红,手抖着继续翻日记。 ——「我到底为什么讨厌方与泽呢,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嫉妒她身边出现的男生,她有权去交新的朋友。我讨厌自己的小心眼,讨厌自己不讲道理的占有欲。」 ——「今天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她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我的信息,她应该玩得很开心吧,别想了许博洲,因为你他妈就是一个懦夫。」 …… ——「今天是愚人节,好可笑,我竟然等了她一整天的信息,哪怕是再捉弄我一次也行,但是,她好像连玩笑,都不愿意和我开了。」 ——「十年?许博洲,你哪来的自信和她玩十年之约,你他妈明明连一年都等不了。」 ——「我们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明明有一百次机会和她表白,我到底在怕什么?」 ——「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怕,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 ——「许博洲,你就是胆小鬼。| 周晚垂下了头,伏在桌边抽泣,肩膀不停地颤抖,日记本上滴满了眼泪,她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趴在桌上,抱着日记本静静的哭,模糊的视线里,是她见过的那张经纬度的照片墙。 几十张照片记录了不同地方的落日。 每一张底下,都是一句写给女孩的“悄悄话。” 她在笑,是在嘲讽自己的后知后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出现第二个和自己一样喜欢记录日落,也喜欢用经纬度去标记世界版图的人呢。那些看似是与陌生人产生的巧合,实则是那个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躲在角落里日复一日筑起的一场盛大暗恋。 汹涌的情绪扑向周晚。 她想过许博洲以前就喜欢过自己,但她依旧只是把他喜欢的程度,放在了青春期的正常情窦初开的范围里,她从来没想过,原来他对自己的喜欢,能有如此的厚重和疯狂。 她侧趴在桌上,看着落日墙一直哭。 窗外吹来的风,将日记本又掀起了几页,一页一页在风里翻动。 每一页依然是他在无法自拔的表达爱意。 ——「毕业了,她没来看我,那些用来表白的鲜花也枯萎了。」 ——「还有机会吗?我不知道。」 ——「以后还会喜欢她吗?」 最后定格的那一页,纸张上只写了一个字,被她的眼泪模糊放大。 仿佛是厚重的承诺——「会。」 哭累了的周晚,忽然坐直,合上了日记本,给远在挪威的许博洲拨去了电话,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喊,她想听见他的声音。 许博洲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听见她好像在哭,问她怎么了。 强忍住眼泪,周晚带着鼻音,认认真真的说:“许博洲,等你回祁南,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盛大的惊喜,”话卡在热热的喉咙间停顿了一下,她吸了吸鼻,笑着说:“一个会让你哭的惊喜。” 那头,许博洲听笑了,他应了一声“好”。 两个半球,是不同的季节。 车窗外掠过挪威八月的风景,美得如同置身在仙境里。 挂了电话的许博洲,手掌紧紧扣着手机,他整个人的气压很低,似乎连周晚的情话,也无法调节他此时沉重的情绪。窗户打开了一半,他闭着眼用力的呼吸,可脑海里浮现出的,依旧是那年在世界最北端的城市,度过得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日子。 “Glen,你先休息一下吧,还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哈默菲斯特。”陪许博洲同行的是时雪菲,路途遥远,她劝他先休息。 许博洲靠在车椅上,接过了时雪菲递过来的毯子:“谢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