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道中人。少年柴青山当初以外姓人进入东越剑池后,与上任宗主宋念卿成为师兄弟,都受到那位师伯祖堪称倾囊相授的指点,所以今日终于见到隋斜谷真人真容,柴青山发自肺腑地恭敬执晚辈礼。 隋斜谷记起那些陈年往事,缓缓道:“那会儿李淳罡每打败一名江湖成名已久的剑道宗师,我都要去紧随其后凑个热闹,不过有些剑客败在李淳罡手上后,剑心蒙尘,剑意随之支离破碎,我自然胜之不武。” 说到这里,隋斜谷瞥了眼柴青山,嗤笑道:“宋念卿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师父,便是此类人,根本输不起,受辱之后便抑郁而终。反观你的那位师伯祖,虽说剑术造诣不如担任宗主的侄子,但心性显然更为坚韧,输给我之后,二十年砥砺,之后与我再战,仍是再输,可你知道当时那位百岁老人,在亲眼看着佩剑被我折断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柴青山摇头。 隋斜谷眯眼叹息道:“那老家伙大笑说道,他娘的人生竟然只有百年,三尺青锋如何握得够?不过瘾不过瘾,下辈子下一个人生百年,老夫还要练剑!” 柴青山默不作声,却心神往之。 隋斜谷平淡道:“话说回来,你师父剑道毁弃,倒也不能全怨他心性不坚,毕竟身为一宗之主,尤其还是置身于东越剑池此等源远流长的练剑世家,大概打从娘胎起,就需要背负着家族兴衰荣辱,自然更难放下。” 至今仍是一宗之主的柴青山由衷感慨道:“确实如此,殊为不易。” 隋斜谷莫名其妙道:“更为不易。” 柴青山微微错愕,随即恍然。 就在此时,并未跟随汪植黄小快两位陵州副将离开拒北城的洪书文,大步走入小院,捧着一只巨大木匣,脸色跟有人欠了他一百万两银子差不多,将木匣重重摔在石桌上,直愣愣盯着隋斜谷撂下一句,“王爷让我给你老人家捎来的,一匣六剑,除了蜀道扶乩二剑,还有听潮阁内珍藏多年的京师、龙鳞在内四剑,一并送来。” 隋斜谷随手打开木匣,剑气森森,小院如正值风雪隆冬时节,果真搁置有扶乩诸多绝世名剑,如一位位明明倾国倾城却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绝代佳人。 隋斜谷自言自语道:“那小子难得做一笔亏本买卖。” 隋斜谷一挥衣袖,剑匣重新并拢,抬头笑问道:“这肯定不是你们王爷的初衷,如果没有猜错,是徐渭熊那闺女的意思?” 洪书文可不敬畏什么吃剑老祖宗,没好气道:“我只管送剑至此!” 隋斜谷在年轻人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四柄剑差不多就能让我出手,你随便取回两剑,老夫从不是趁火打劫之辈。” 洪书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打开剑匣,忙不迭问道:“隋老前辈,敢问蜀道扶乩两剑是哪两柄?” 隋斜谷冷笑一声,懒得搭理。 名剑蜀道,十分好认,剑身极为狭长,且剑鞘之上刻有铭文,洪书文没有花费力气去辨识,可是哪一柄才是与蜀道在重器谱上齐名的扶乩,洪书文就有些吃不准了,好不容易确认其余三剑,最终在两柄剑之间艰难取舍,举棋不定,生怕这一拿错就害得王爷亏本亏到姥姥家。 隋斜谷伸出两根手指捻动一缕雪白长眉,笑意玩味。 洪书文一咬牙,就要拿起一柄看上去像是扶乩的古剑,刚握住剑鞘,就听到东越剑池那位柴宗主轻轻咳嗽一声,洪书文立即放下手中长剑,抓起另外一柄乌黑剑鞘的长剑,一手握住一柄,欢畅大笑,快步离去。 柴青山犹豫了一下,说道:“希望前辈不要介怀。” 隋斜谷一脸漠然神色,“无所谓了。” ———— 黄昏时分,一位脱去道袍的儒衫老者缓缓走向渡桥,向北而行。 桥上有位高大白衣女子拦住去路。 老者不以为意,一直走上渡桥,笑问道:“天人何苦为难仙人?” 双眸如雪的女子淡然道:“大逆行事,天道难容。” 老者笑了笑,故作讶异,“哦?” 高大女子正是练气士宗师澹台平静,她眼神愈发凌厉,“赵长陵!当初你不曾被镇压于水月天井之中,已是天道为你网开一面,奉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老人不轻不重哦了一声,“那又如何?” 她站在渡桥中间,“你敢上前,我就算拼了与徐凤年两败俱伤,也要让你神魂俱灭!” 老人哈哈大笑,“吓死我了!” 老人突然收敛笑意,“可惜啊,我是天上仙人赵长陵!”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