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人! 那一万名膂力出众且从始至终都在养精蓄锐的流民青壮骑军,长枪所过之处,尽是北莽骑军的落马尸体。 寇江淮这一手偷梁换柱,正是这场从头到尾都给北莽骑军荒诞感觉的战事,真正的关键所在。 事实上先前这一万人始终跟随在左翼两股龙象轻骑身后,从破阵到入营,再到现在的南下,战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战事初期,两翼龙象军最早的破阵太过轻松,所以并未被北莽看破他们的身份。 于是在眼下的战场之上,北莽大军陷入无比尴尬的滑稽境地。 最南方的完颜银江部骑军给打得精气神半点不剩,上至主将完颜银江下至普通骑卒,人人仓皇失措。 然后是阵型尚未彻底凝聚成势的步军方阵,北莽南朝边军的头等步卒,两万余步跋卒都已抽调去奇袭凤翔临瑶两镇,这支匆忙出营结阵的步军,多是披挂轻质皮甲而已,毕竟不是中原历史上那种专门针对草原骑军的重甲步卒,而且这支步军的初衷是用以攻打流州青苍城,怎么可能是用来抗拒北凉骑军的正面冲锋?对于这种步骑之战,北莽步军无论是装备还是素养,都显得异常生涩稚嫩。以步卒身份下马作战,本就是北莽草原男子的软肋,对于用不顺手的步弓重弩,更是天然陌生,突然要他们站着不动面对一支北凉铁骑的冲撞,那种别扭至极的不适,可想而知。 更北方,是已经与龙象军擦肩而过的乙字高门部骑军,最北方,则是让出中腹的黄宋濮部嫡系铁骑。 本该同气连枝的完整防线,支离破碎。 北莽兵力依旧占优,可是凉莽双方的士气,天壤之别! 李陌藩举目眺望那相隔一座北莽步军方阵的寇江淮部骑军,那才是货真价实的龙象军主力。 这位武将扯了扯嘴角,举起凉刀,轻轻一旋。 他身后一万多龙象轻骑根本就不理睬那座步军大阵,在步阵边缘画弧绕行,轻松南下。 李陌藩听到一个嗓音后,突然错愕转头。 在正面撞阵后还剩下八千流民青壮的身后骑军,有一骑竟是笔直撞向北莽步军方阵,长枪向前,怒吼道:“流州铁骑!愿死者!随我死!” 脸色冷漠的李陌藩放缓马速,始终转头北望。 那个家伙疯了不成? 今日战事首尾,都出于寇江淮的缜密部署,本来到目前为此,一切都在寇江淮的算计之中,可那位流州将军可从没有让流民青壮主动赴死一说! 要知道这种擅做主张画蛇添足的大胆行径,战后军功全无不说,按照北凉军律,轻则降低品秩,重则斩首示众! 在李陌藩视野中,只见那一骑在即将撞上北莽步军拒马枪之际,猛地勒紧马缰,那匹出自纤离牧场的甲等战马,骤然高高跃起! 越过前两排向前倾斜的拒马长矛,连人带马一撞而入! 重重坠落的战马铁蹄,当场踩踏死一名北莽步卒。 不堪重负的战马双膝折断,那名流州骑卒手中铁骑凶狠递出,竟是一枪接连捅穿三名步卒的胸口! 落地后的流州骑卒双手握枪,向前狂奔。 在他身后,那一条骑军锋线,面对正前方那座寒光闪烁的北莽拒马阵,人马皆无丝毫退缩,就那么笔直撞去! 那一匹匹北凉战马就那么被尖锐长枪捅死。 骑军面对严阵以待的步军方阵,想要正面开阵,前排先锋骑军必死,这是板上钉钉的结局,只有这样,才能一点点打破步军阵型。 除了用骑卒和战马的性命去填,没有任何捷径可言。 八千流州骑,撞阵! 到最后,竟是无一人跟随龙象军绕阵南归。 北莽步军拒马步阵第一排,许多长矛之上,流州人马皆挂尸而亡! 一些长矛更是挂有两具尸体。 步阵在这种源源不断的撞击之下,不得不向后退缩。 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