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马肥,水草丰茂。 可是从北莽姑塞州再往南边走,景象就显得有些荒凉乏味了。 尽是黄沙。 不愧是北凉,苦寒贫瘠得连被视为最接近骆驼的莽马都有些不适应。 不过听说凉州关内两陇一带的牧场,倒是出产天下第一等大马的风水宝地,因为恰好沾了个陇字,这让北莽南朝文官武将都惦念上了,将其视为囊中之物的禁脔,能够在西京朝堂上挺直腰杆大声说话的几位大人物,出征前便已经跃跃欲试地放出话去,愿意用杨光斗、陈锡亮和寇江淮等人肩膀上那些价比王侯的值钱脑袋,去换取那边几座牧场的归属权,比如名动天下的纤离牧场和天井牧场。 只不过这趟南征,确实有些流年不利,西京前不久才听到一个好消息,说是那位凭借战功得以荣升夏捺钵的种家嫡长孙,成功说服了烂陀山那帮秃驴归顺北莽,但是等到大军马蹄刚刚踩入鸟不拉屎的流州边境,就立马传来噩耗,先是某支横空出世的北凉轻骑由流州边关长驱直入,绕过君子馆瓦筑等一系列重兵把守的军镇,直奔西京,震动朝野。然后是种檀部一万精骑竟然给人堵死在密云山口,种檀至今生死不知。坐镇中路第二线的大将军种神通,很快就向北庭王帐上了请罪的折子,皇帝陛下也完全没跟种家客气,直接一纸调令下达中路,将种神通的弟弟、即那位夏捺钵的叔叔种凉率领八千精骑离开驻地,赶赴姑塞州堵截那支深入腹地的北凉骑军,名义上归主帅黄宋濮调遣,那架势显然是说,流州大好格局因你种家子孙而糜烂不堪,那就用八千种家儿郎的命去还债,拦下了,既往不咎,拦不住,那就继续拿姓种的去填,若是种凉依旧能耐不够的话,到时候就要轮到你种神通亲自出马,凉州关外战事就不用掺和了,乖乖去姑塞州境内收拾烂摊子。 洪敬岩莫名其妙地死在龙眼儿平原后,数万柔然铁骑群龙无首,转瞬间就被前线各大势力瓜分殆尽。 在第一场凉莽大战中各有折损的北方草原大悉剔们,差不多都已经开始打起小算盘,大将军种神通倒台后,自己能捞到手多少种家的百战老卒。 在草原上,学那些喜欢风花雪月的南朝文人坐而论道,大伙儿都觉得浑身别扭,可坐地分赃,人人熟稔。 北莽西线大军按部就班地向南推进,速度不快,这支兵马在十天之前,突兀遭到一万北凉龙象骑军的凶狠阻击,短短半个时辰之内,黄宋濮麾下六千先锋骑军就那么抛尸战场,从短兵相接到战事收尾再到马虎收尸,很多志在凉州的陇关权贵都觉得还没缓过神。 其实也不能说全无征兆,在大军由南朝姑塞州过境进入接壤流州版图之后,己方马栏子就跟北凉斥候硬碰硬死磕上了,很快就让获悉真相的北莽主将纷纷跳脚骂娘,好死不死的,竟然是凉州关外的白马游弩手跑来这里撒野了!虽说已经拔营南下远离庙堂,可主帅黄宋濮也好,手握南朝精锐骑军的陇关系武将也罢,对于自家后院的动静,都不得不去关注那里的风吹草动,不让虎头城一带见到一骑北凉游弩手的身影,是皇帝陛下在西京朝堂上的亲口旨意,结果呢?董胖子的乌鸦栏子死绝了,大将军柳珪的黑狐栏子也死干净了,甚至据说连董卓的小舅子也把性命丢在了龙眼儿平原,到头来白白让那个姓李的北凉年轻校尉一夜之间名动草原,如今更是大摇大摆来流州北部耀武扬威来了! 黄宋濮是打老了仗的沙场名宿,所以当马栏子的伤亡谍报不断传入帅帐后,就已经开始收缩阵线,也放缓了南下推进速度,显然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支大军,主心骨是旧南院大王黄宋濮,更是那拨在北莽南朝无法无天惯了的陇关豪阀,很浅显的道理,大军主力正是陇关各大甲乙两字姓氏的嫡系。黄宋濮虽然还顶着北莽十三大将军之一的头衔,南院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