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苍狼!你疯了?!为何要擅自刺杀北凉王?!” 这名身形魁梧的怯薛卫失魂落魄,对郡主近乎气急败坏的高声训斥,始终置若罔闻,喃喃自语着“这不可能”,一遍遍重复。 他这一刀,自信一步跨过了天象境界的门槛,如果是对上位于武道巅峰时期的徐凤年,当然如同贻笑大方的儿戏之举,可谍报上清清楚楚显示当下的年轻藩王,惨淡处境即便不能说成是命悬一线,可那份天人体魄几乎支离破碎,纯粹就身体而言,别说铸就不败金身的佛门大金刚,恐怕连寻常跻身指玄境界的江湖武人还不如,就像那些走了登天捷径的道门真人,看似玄通秘术层出不穷,其实在武道一途步步脚踏实地的纯粹武夫面前,不堪一击。 在这位怯薛卫副统领行迹败露后,亭子外其中一名年轻怯薛卫终于按耐不住那份心中那份煎熬,顿时眼眶通红,怒吼一声,随后他明目张胆地拔刀,非但没有气势可言,反而给人一种悲凉感觉。 只是不等年轻北莽死士向前踏出四五步,就被身形掠去的宋渔从侧面一脚狠狠踹在腰间。 当场毙命的尸体横飞出去,竟然给旁观者一种柳絮飘荡的画面感。 接下来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位仅剩怯薛卫。 宋渔的眼神阴冷,杨慎杏杨虎臣父子的眼神凌冽,读书读坏了眼睛的白莲先生,仿佛是自知之明,干脆就没有徒劳地望向亭外,而是放下空酒杯,笑望向那位受惊麋鹿一般的煮茶婢女,像是要向她讨一杯茶喝喝。 年轻怯薛卫一脸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 异象横生。 依旧不在亭外,而在亭内,就在距离年轻藩王极近的咫尺之间。 徐凤年身体后仰,堪堪躲过一记狠辣至极的手刀。 那条露出蜀绣袖口一截的胳膊,纤细而漂亮,充满象牙色的圆润光泽,只是当她手掌为刀,则是杀机重重。 若是被这一记看似没有烟火气的手刀戳中脖子,相信不比被那柄白虹刀劈开头颅来得更加轻巧惬意。 一脸茫然的青鸾郡主怔怔看到那名与人无害的煮茶婢女,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婉约眉眼间的余韵,甚至还残留着先前遭遇变故后她刻意伪装出来的淡淡惊惧。 手腕一拧。 手刀横抹向年轻藩王的喉咙。 下一刻,徐凤年双手握住了两条胳膊,同时挡住了两记手刀。 一记手刀来自身份神秘的煮茶婢女。 而另外一条胳膊的主人,恐怕连对清凉山知根知底的宋渔都没有想到。 北莽郡主瞪大眼睛,忍不住一脸匪夷所思,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站着一名少女,她一脚踩在几案上,而她的手刀距离侧身而坐婢女的太阳穴,大概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徐凤年没有去看暗藏杀机的煮茶婢女,而是仰起头,对那位身材还带着少女稚气的小姑娘无奈笑道:“当着这么多贵客,你来一手血溅四方的画面,不妥吧?” 少女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收回手,身形倒掠,然后跃起,一只手抓住湖边亭的屋檐,一个轻盈翻身后便消失不见。 徐凤年这才转头对那名婢女说道:“你跟公主坟那位小念头半面妆,是什么关系?” 这位其实相貌很耐看的年轻婢女,眼神依旧温温婉婉,没有半点寻常江湖杀手的那种阴鸷暴戾,她视线偏转,看到年轻藩王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五指指尖处,渗出一滴滴漆黑如墨的鲜血。 她重新扬起尖尖的下巴,又看到年轻藩王眉间,泛起一枚紫金印痕,如仙人开天眼。 她用听上去最地道醇正的江南道软糯嗓音轻轻笑道:“王爷好手段。” 徐凤年一笑置之。 她嘴角渗出与徐凤年指尖同样漆黑的血丝,脸庞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神采,缓缓闭上眼睛。 徐凤年松开她的手臂后,扶住她的肩头,让她侧趴在那张黄花梨几案上。 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偷懒睡去。 徐凤年顶替这名煮茶婢女,给白煜递去一杯香气萦绕的春神湖茶。 白莲先生接过茶杯,又是一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