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钱?一文还是两文?” 姜泥犹豫片刻,底气十足道:“两文!” 徐凤年笑意温柔,咬着黄瓜,含糊不清道:“你就不知道喊价三文啊?” 姜泥先是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道:“说两文就两文!” 她很快补充一句,“但不能是永徽通宝的二文钱,必须是祥符通宝的二文制钱!” 徐凤年打趣道:“呦,集齐了洪嘉和永徽大小十六泉,今儿开始打算收藏祥符制钱啦,小泥人,你野心不小啊?” 姜泥气呼呼道:“你管我?!” 徐凤年转回头,默不作声。 姜泥来到他身边,防贼一般警告徐凤年:“西瓜还小,你可不能偷摘了去!” 徐凤年嗯了一声。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清凉山梧桐院,二等丫鬟有黄瓜,绿蚁,白酒等,一等丫鬟有红薯和青鸟。有些人还在,有些人已经不在。 姜泥回屋子搬了条小椅子坐在他稍远处,用眼角余光看着他慢悠悠吃着黄瓜,像是在吃着她的铜钱,两文钱。 徐凤年停下嘴,拎着半截黄瓜,轻声道:“谢西陲他们都挺好,你不用担心。广陵道那边也如我先前所说,除去西垒壁战场之后的零星厮杀难免血腥,离阳朝廷的收尾大体上还算温情脉脉,对文官都很善待安抚,宋家成了新广陵道本土官员的领头羊,赵家天子特别下旨征召那个宋茂林入京担任翰林院学士,原广陵道经略使王雄贵得以重新回京,新任是江南道老供奉庾剑康的一位得意门生,对广陵道读书人素来天然亲近,一到广陵道不是先去衙门任职,而是大摆筵席,曲水流觞,喊了数百位江南名士一同清谈,加上邀请二十余位上阴学宫的稷上先生,堪称一桩十年难遇的文坛盛世,而作为戊守广陵道主要武将之一的宋笠,也马上跟一位出身广陵道豪阀的女子成亲,种种迹象,都证明太安城不希望广陵道再起波澜。” 姜泥没有说话。 徐凤年转头望去,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动人容颜,柔声道:“这个天下,有些事情,往往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你的运气一向不错,也在这个‘往往’之内。” 姜泥淡然道:“不用安慰我,我从来就没觉得西楚复国有多么需要我。” 徐凤年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姜泥突然问道:“那么北凉呢,是不是没有了你就一定不行?” 徐凤年跟她对视,郑重其事道:“没了我当然不行啊!” 姜泥翻了个白眼。 徐凤年笑了笑,重新吃起了黄瓜,“如果徐骁没死,如果我师父李义山还在,如果陈芝豹愿意辅佐我当北凉王,如果朝廷对西北边事不加掣肘,如果北莽慕容耶律两姓内讧,如果北凉边军不是三十万而是五十万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所以我就显得很重要了。” 姜泥歪着脑袋,“你在跟我诉苦?” 徐凤年还了一个白眼给她,“我又不苦,显然是跟你臭显摆来着。还记得吗,当年我跟你说我这么天赋异禀根骨清奇的习武天才,只要给我两三年功夫,就能练出一个天下无敌人生寂寞如大雪崩,你那会儿看我 的眼神就跟看白痴差不多,现在如何?” 姜泥没有言语反驳什么,但露出一个你踩到狗屎而且还是个大狗屎窝的不屑神色。 徐凤年抬手高高抛掉那一小截黄瓜屁股,满脸洋洋得意,“我收了三个徒弟,以后江湖假使还有武评的话,那么王生余地龙吕云长他们三人,肯定都可以登评前二十,余地龙那个小兔崽子更是有望独占鳌头。” 姜泥哦了一声,“余地龙?就是那个在幽州骑军里当斥候的那个孩子?” 徐凤年点点头。 不曾想姜泥下句话的威力无异于飞剑取头颅,“连我在武当山上,都听说了那个扶墙而出的著名典故,真是好厉害的天下第一。” 徐凤年呆滞当场。 然后姜泥就听到那位扶墙宗师在那里碎碎念着“清理门户”。 姜泥抬头痴痴望着那条悬挂在天空的银河,跟随棋待诏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