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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大珠小珠落玉盘(上)


    苏酥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能过上既有钱又有闲的神仙日子,还记得以前在北莽那座小镇长大,就只有游手好闲的闲,但是到了这南诏后,尤其是赵老夫子跟某个白衣男达成盟约,这日子就真正开始滋润起来了,住着据说是属于昔年南诏皇室的避暑别院,吃着无不求精的山珍海味,连茅厕都比以前住的地方要豪奢,偶尔有客人在夜色中登门拜访,身份也都一个比一个吓人,光是旧南诏的勋贵遗老,苏酥就见了六七个,老夫子身边也出现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尤其是那些个跟老夫子差不多岁数,又喜欢在名字前头加上什么尚书什么侍郎的老头子,几乎每个见着他苏酥,都会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苏酥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闻讯而来的西蜀前朝老臣,按照老夫子的说法,要他苏酥多听少说,只管陪着那些老人一起默默流泪,若真哭不出来,事先在手心抹一把南诏特产的小雀椒粉末,作势垂首伸手抹泪,那么一擦,想不哭都难。苏酥尝试过一次,就再也不想有第二次,眼睛红肿得两三天都没恢复,不过当时倒是效果显著,反正把那帮西蜀老臣感动得稀里哗啦,有个年纪最长的,更是当场哭晕过去。

    今日苏酥被赵老夫子丢到一座名唤目耕楼的书楼,也不要他果真读书怡情,只需要在藏书楼内做做修身养性的样子就可以,苏酥趁着没人盯梢,坐到高楼栏杆上,身边站着目盲女琴师薛宋官,在那次两人差点死在陈芝豹的手上后,苏酥就不再缠着目盲琴师玩那少侠和魔头的把戏了,大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对所谓的江湖有些畏惧了。这些日子,薛宋官都帮老夫子做着牵线南诏十八部的事情,很忙,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南诏版图,苏酥很想她,但是等到真正重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男一女就这么沉默着。

    苏酥抬起头,终于缓缓开口道:“以前吧,最喜欢白天做梦,想着自己也许是某个大人物的遗腹子,要不然是个大门大户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说不定某一天认祖归宗,就彻底发达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是一国太子,可惜美梦成真,才知道就算穿上了龙袍,明明真是太子,也不像个太子。亏得老夫子这一年来给我恶补了好些富贵人家的门道,什么奉帖唐碑、青田黄冻、蕉叶青花啊,一大堆物件,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值钱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够值钱了吧?瞧着它们,一开始也挺兴奋,恨不得睡觉都抱着它们一起睡,越到后来,就越提不起劲了,怎么说呢,就像一个烂泥里打滚的穷小子,有天稀里糊涂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不是不喜欢,而是明白自己终归是守不住她的,她有一天终归是要离开的。”

    陪着苏酥赵定秀一起从北莽来到南诏的年轻琴师,目盲眼瞎却心有灵犀,她柔声微笑道:“苏家做过西蜀足足两百年的国主,虽然在你爹手上丢了二十年,但如今有老夫子辅佐,又有那位蜀王的承诺,那么这份家业,其实是有机会守得住的,就像陈芝豹所说,以后你虽然做不成蜀帝,但起码可以当一个封疆裂土的离阳蜀王,如此一来,也算对得起你们苏家的列祖列宗了。”

    苏酥叹息道:“如果不是徐凤年在北莽找到我们,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书本上所说的良禽择木而栖,道理是挺有道理,可对我这种人来说,道理从来就不在书上,要么靠拳头,要么……”

    这位在襁褓中就逃离西蜀皇宫的前朝太子,苦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要么就在这里。我苏酥,虽然嘴上一直跟姓徐的不对付,也总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但你应该清楚,其实我这辈子也就徐凤年这么一个朋友,当然,他徐凤年什么人啊,天底下兵马最盛的异姓藩王,堂堂四位大宗师之一,还他娘的长得那般玉树临风,跟人并称北徐南宋的,还有渊博学问,这么一号屈指可数的风流人物,未必把我苏酥当朋友。但我是真把他当朋友,结果呢,到了南诏,得了天大便宜,好不容易在这儿站稳脚跟,就只差报答人家的时候,那个面瘫的白衣男横插一脚,老夫子就把徐凤年的北凉撂在一边了,我也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可我心里头,真的是过意不去啊。”

    薛宋官轻声道:“你自己也说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苏酥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然后双手捧着脸,含糊不清道:“是啊,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一个胸无大志也无真才实学的家伙,除了每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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