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中最后关头才现身的大魔头种凉,四骑北归。 拓拔气韵咳嗽了几声,止住咳嗽后说道:“可惜慕容宝鼎还要半天才能赶到,否则不是没有机会留下徐凤年。” 北莽帝师平淡道:“不是慕容宝鼎当真赶不来,是他不愿意而已。” 耶律玉笏刚才在离开之前不忘对那王八蛋做了个手刀剁人的手势,此时她冷声道:“都是乱臣贼子!” 都是。 除了慕容宝鼎姓慕容,还有谁? 老人已经闭目养神,置若罔闻。 拓拔气韵轻喝道:“住嘴!” 无功而返的魔头种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都不掺和。 老人沉默许久,冷不丁开口说道:“耶律也好,慕容也罢,就算一个北莽装不下,只要打下了离阳,不管姓什么,再大的狼子野心,也都够分了。” 耶律玉笏小声道:“先生,是我无礼了。” 在四骑身后,那只觉得莫名其妙的一千多马贼很是风中萧瑟啊。 尤其是那个呆若木鸡的宋貂儿,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形势就急转直下了。 本以为要死战到底的郁鸾刀来到徐凤年身边,后者凑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一起回凉州,跟着大雪龙骑一起回去。” 郁鸾刀愣了愣,眼眶瞬间就有些湿润,他迅速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徐凤年丢给洪骠一个眼色,后者狞笑着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 背对洪骠的徐凤年平静道:“你不用自责。办完事后,你去跟那一千多马贼说一声,想要活命,也不需要他们如何拼命,稍后每人去战场上砍下五颗柔然铁骑的脑袋。” 宋貂儿再愚蠢,何况他一向是自负七窍玲珑心的大聪明人,怎么也该知道接下来自己的下场了,于是他扑通一声重重跪下,使劲磕头,撕心裂肺道:“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宋貂儿虽然该死,但是宋貂儿手上还有忠心耿耿的一千两百骑可以一用,甚至我还可以帮北凉再拢起两千精壮马贼,宋貂儿一定拼死帮王爷扰骚北莽的补给线……” “王爷,求你饶过小的一命,宋貂儿真的还有用处啊!” 不管宋貂儿怎么磕头怎么求饶,徐凤年早已远去。 当宋貂儿眼角余光看到洪骠的那双脚,在他死前,猛然抬起头,怒吼道:“徐凤年,好歹让老子死在你手上!” 洪骠一掌拍在这忘恩负义的马贼脑袋上,往下一按,将其头颅连同上半身炸成一滩肉泥,看上去就像一根色彩猩红的树桩子。洪骠轻轻甩了甩手,吐了口唾沫,讥笑道:“便宜你了。” 幽州骑军刚刚清扫完毕的战场上,听到郁鸾刀传来的那个消息后,没有出现劫后余生那种震天响的欢呼声。 所有原本以为自己又要再一次抛弃袍泽尸体的幽州骑军,一个个红着眼睛默默将那些战死兄弟的尸体背上战马。 徐凤年停下马后,望向那三千两百余幽州骑军,还有他们许多人背后那些永远闭上眼睛的袍泽。 徐凤年嘴唇颤抖,最终没有说一个字,一人一骑转身,开始南下。 这支骑军很快就可以向西,然后再次南下,就可以进入凉州。 郁鸾刀跟上了。 石玉庐和苏文遥跟上。 范奋跟上。 三千两百骑也都跟上。 余地龙那个孩子依然是吊在大军队伍的尾巴上,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道:“大个子,先欠着啊。” 石玉庐轻声道:“大将军,之前没敢跟你说,死在前天战场上的刘韬,就是在蓟北村子里等你的那个年轻斥候,这孩子临终前说以后万一有空的话,希望大将军能给他们伍长在清凉山那块墓碑前倒碗酒,如果能顺手再帮他也来一碗,是最好不过了。” 都尉范奋伸出手掌抹着脸,看不清表情,“这孩子生前不喝酒的啊。” 徐凤年点了点头。 记起那个年轻的斥候,当初在村子里等到自己返回后,很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最后还是没有说上话,只是腼腆憨笑着。 徐凤年猛然一夹马腹,提起长枪,直奔那一万柔然铁骑,和那洪敬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