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兵蟹将,然后神情平静坐下,也不客气,跟属下一起吃了顿酒肉,事后留下了一袋子铜钱,说是下次再有狗肉吃,酒钱他出。这让一帮杂吏顿时笑开了眼,这位小宋县尉上道!是不是清官不去管,懒得操这门心思,但绝对会是个容易打交道的好官! 就住在县衙后寝的县令和主薄其实一直冷眼旁观,等了一旬,见新县尉根本就没去动钱粮的念头,也没有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把大小纨绔子弟多如牛毛的县城折腾得鸡飞狗跳,两位父母官也就把心放下,对这个不幸调入武泽的新同僚有了些亲近,虽说仍有些矜持倨傲,可好歹见面后给个笑脸,有几句寒暄。县衙后堂本有县尉居所,屋子院落占地不小,可早就被县令大人的小舅子占住,死活不肯挪窝,县令大人见那小宋县尉竟然始终闷不吭声,没有半句闲言言语传入耳朵,要知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县衙内小耳朵极多,碎嘴的又多,就藏不住什么秘密。这让县令大人很是宽慰,破天荒有些愧疚,主动牵线搭桥,给小宋县尉在临近县衙闹中取静的位置租了处宅子,那后生也没拒绝,更没有提起租金的事情,而是执后辈礼,很是隆重地登门拜访,对四十岁都出头了的县令夫人一口一口个大嫂,把以刻薄著称的妇人喊得骨头都轻了好几两,拉住英俊后生的袖子嘘寒问暖,见惯风月的县令也不以为意,邻县的柳知县为了离开宁州,都大方到让美艳媳妇敞开领口,给郡守大人探手伸入,美其名曰炭火取暖哪里比得上天然乳温。可惜郡守大人公正无私得很,仍是让另外一名知县去了邻州,不过柳知县也没有竹篮打水,据说年末政绩考评,一直中游的知县就会有个上等,还有锦上添花的八字附言,风骨铮铮清廉自守!武泽县令对这类事见怪不怪,只觉得这个外乡小子有些意思,人情老练得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官场雏儿。如果说姓宋的是来混太平日子,那就众人拾柴给他一个太平,如果说敢搅混水,那就可别怪地头蛇咬死过江龙了。好在姓宋名恪礼的年轻后生很伶俐,所以武泽县依旧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小宋都尉也不见得如何勤于政务,经常带着清秀书童一起骑马出城赏雪,晨出晚归,期间多半跟乡野村庄的樵夫猎人讨口饭食,将就对付一下就行,县衙六房兵役都说小宋老爷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没有读书人的娇气,一个月相处下来,几个投靠无门的老兵痞商量了一下,带了好酒好肉,还有几件新狐裘子,去了趟新都尉那栋宅子。没过几天,这几位就开始带着十几位心腹兄弟,光明正大沾手城内最大一座青楼的护院差事,被鸠占鹊巢的青皮无赖恼羞成怒,武泽县连女子都彪悍,谁都跟山林响马能搭上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也就没有什么民不与官斗的说法,双方当街斗殴,要是以往处理这等纠纷,也就是让县衙里的大人息事宁人,然后各找爹娘靠山,坐下来喝酒吃肉送礼谈情分,谁身后的靠山说话有分量,谁就算赢了,可小宋都尉好说话不假,去也颇为护短,大手一挥,让刑房兄弟手持枪矛披上甲胄去支援兵房,别看这帮脱了官皮就跟土匪无异的家伙头盔歪斜,枪矛生锈,可小宋都尉使唤众人时,绝没有文官动动嘴武官跑断腿的习气,二话不说拿出才到手还没捂热的俸禄,一股脑都给了刑房,如此一来,那帮人数上本就不占优的地痞给打得哭爹喊娘,喧闹大街上看客无数,都觉得场面新鲜,虽说许多百姓都觉得那新都尉跟以往官老爷一丘之貉,有些腹诽冷笑,可毕竟满城都知道小宋都尉的威名了。后来宁州大帮派弟子身份的地痞头子亲自出面,拿棉布裹了一柄刀,招摇过市,喽啰们鼓吹造势,扬言大哥要去宅子讨个说法,可这位在武泽县有拼命六郎绰号的豪侠进了宅子后,一个时辰后满嘴酒气醉醺醺返回,叼了根竹签剔肉丝,别人问起,只是笑而不语,三天后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好嘛,敢情是官匪蛇鼠一窝了,六郎给那都尉招安进了刑房当了小头目,没有挤掉谁的位置,而是县尉大人大笔一挥,添了一个名额,如此一来,武泽县城不但知道了那姓宋的年轻官家,还知道了这家伙吃相难看得很!出人意料的是宋都尉如此僭越行事,县令和老都尉都没有出声,只有跟这两家关系近的亲戚,才知道喜好风雅的县令大人家里新挂了幅字画,严老爷那个学识平平做隔壁县刀笔吏的儿子,不知怎么就妙笔生花,帮主薄写了篇让郡守都拍案叫好的应对文章。这可是官场上罕见新婚燕尔的景象啊,武泽县都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位小宋都尉,临近年关,去宅子送礼的富贾络绎不绝,姓宋的来者不拒,光是收礼,差不多就是日入斗金。不过谁都心知肚明,这些礼,不是白收的,人情有来就有往,以后得一一还上,要是不换,就坏了规矩,还轻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