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还有被御赐白莲先生的天师府外姓人白煜,以及凝字辈中一鸣惊人的赵凝神,正是这位经常在龙虎山逛着逛着就能走神迷路的年轻赵姓道人,当初挡下了登山的桃花剑神邓太阿一剑,也正是赵凝神撰写了老子化胡经,谤斥佛教,为朝廷灭佛造就大势。 一行人不显浩荡,但气势无与伦比。赵家天子,三位龙虎山大小天师,除此之外就是已经兼任司礼监内官监两大掌印太监的孙堂禄,还有几位皆是而立之年的起居郎,新太子赵篆也在其中,正在与白莲先生讨教修道学问。刚才有过一场佛道争辩,赵家天子不偏不倚,只是安静旁听,一言不发。说是辩道,其实那个古怪法号的一禅和尚更像是在跟白煜闲聊,若非赵凝神一锤定音,听了将近两个时辰唠唠叨叨的赵篆都要昏昏欲睡,几次转过头去打哈欠,被当时在场的皇后赵稚眼尖瞧见,狠狠瞪了几眼。 赵丹坪和赵凝神几乎同时望向城南某地。 读书太多,看坏了眼睛的白莲先生半眯着眼,也意识到出现了紧急态势,瞥向身边被他器重看好的赵凝神,后者隐秘伸出一手,迅速掐指。赵丹坪更是不遮掩一脸忿然,外人看来便是龙虎山天师一身正气勃发,如天上仙人雷霆大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太子赵篆终于来了精神,左顾右盼。这般“轻佻”皇储,要是落在市井百姓眼中,恐怕就得担忧以后的世道是否还能太平依旧了。好不容易已经纹丝不动的真武塑像又开始摇晃,幅度越来越大,比以往还来得惊世骇俗,塑像四周地面上许多隐蔽符阵都给牵扯拔出,毁于一旦,孙堂禄顾不得失礼,护在皇帝身前,生怕雕像倒塌,赵丹坪一拂挽在手臂之间的白色麈尾,身形一掠,踩住阵眼,一脚踏下,试图稳住精心设置的秘密阵法,可惜这一次终于力所不逮,真武大帝塑像竟是抛去根祗,缓缓向南方推移滑动,赵丹坪脸色苍白,抬头望去,有一柄桃木剑飞来,掉转剑尖朝南,好似要跟真武大帝一起往南而去。 赵家天子脸色如常,轻声道:“柳蒿师,毁去那柄剑。” 这名在白衣案中出力最多的天象境高手悄悄出现在皇帝身后,赵丹坪竭力镇压浮动不安的阵图,转头忧心忡忡说道:“陛下,不可妄动那把已经入阵桃剑,否则恐怕塑像就有可能塌毁。” 皇帝面无表情,只是盯住这位擅长书写优美青词的羽衣卿相,赵丹坪额头渗出汗水,尤其是太子赵稚轻笑一声,格外刺耳。 一直给人万事不上心憨傻印象的赵凝神缓缓走出,挡住塑像去路,仰头望向那尊朝廷供奉最高神祗,问了一个听上去极为荒诞无稽的幼稚问题,“你要去见谁?” 真武大帝塑像继续向南滑行,赵丹坪脚步随之被强行牵扯南方。 皇帝轻声问道:“白莲先生,可否告之真武到底是谁?难道不是那天生具备龙象之力的徐家二子?” 一身素白麻衣麻鞋的白煜摇头歉意道:“老天师赵希抟一直坚信如此,可白煜看着不像,觉着是一条出江恶蛟才对,至于具体是谁,白煜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实在猜想不出。” 皇帝哦了一声,不以为怒,继续问道:“那到底是何人可以造就此番异象?” 白煜笑道:“这个白煜倒是知晓,看那桃木剑样式,是武当山道人代代相传的吕祖佩剑,我年幼时仰慕吕祖剑仙遗风,也曾亲自雕刻过一柄,只是天赋所限,练不了剑。这位武当练气士,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地肺山斩龙的新掌教李玉斧。” 皇帝脸色深沉,“这名道士入京不见朕也就罢了,毕竟武当自古便有不入宫城的祖训,可洪洗象恃力闯城在前,此子无礼造次在后,真当朕的太安城是青楼楚馆不成,仗着有些家底,便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白煜一笑置之,没有细说。他虽半盲,却也是当之无愧的世间明眼人,天师府前辈赵丹坪那些见不得光的手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