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簪子端详了片刻,却是似笑非笑地转向她:“我何时说过是来买簪子的了?” 徐夙刚一开口,元琼就暗暗感叹,他这身份转换得还挺熟练,一下就从“臣”变成了“我”。 不过等徐夙说完,她忽然回过味来了,心里暗暗一喜。 “我以为……”她眼神闪烁,喃喃了两个字又改口,“门外有人以为,你是要买簪子送给晋国公主。” 徐夙理了理衣袖,似是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那你——” “来干什么”这几个字还没有问出口,元琼脸上的表情又变为了不悦。 因为方才还说不是来买簪子的人,竟是掏出了荷包付了钱。 刚压下去的小脾气复又升起。 她话尾巴一转,有些气恼地质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未曾想,徐夙将簪子放入花雕木盒中,轻轻盖上盒子后—— 将之推到了元琼的面前。 而后他极为有礼地问道:“公子方才不是说喜欢这根吗?” 元琼一时木然:“……是。” 徐夙:“公子想要,那便赠与公子。” 耳畔传来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似是被人诱哄一般。 接过盒子,元琼本能又机械地答道:“那便…多谢徐正卿…” 掌柜的并不在意这簪子最后花落谁家,他只要有人给钱就行。 但这一下无疑让门外的姑娘们愈发激动了。 好一出谦谦君子让枣推梨的画面! …… 元琼出宫时正是未时日映,也就是日头最毒的时候,那时只觉得浑身热得慌。 现下出了银楼,阳光仍是明明晃晃地照下来,可她对着太阳挤了半边眼睛,却突然觉得没这么燥热了。 她弯着眼笑了笑,白嫩的脸边还有未褪的奶膘,可爱得很。 元琼走后,徐夙才上了二楼。 风云人物都散了,店外的姑娘们亦很快便不见了。 天下第一阁的二楼是只有极为有钱有势之人才能上的,据说贴金镶银,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楼上的东西。 当然只是“据说”,百姓们没这钱,自然也没上过二楼。而去过的人,也从来不会说自己在二楼买过什么。 二楼布置得极为雅致,像是公子哥享乐之地,却又不落金碧辉煌的俗套。 并不像传闻中这么奢华,不知道大概真的以为这是个喝茶饮酒之地。 徐夙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掌柜给他倒了一杯茶后,拿出了一根簪子。 并非赵国近来时兴的款式,不过能看出簪子做得十分精巧,簪尾银质流苏上挂着几颗翡翠珠子。 唯一的缺憾是,有根流苏上缺了一颗,但不仔细看看不出。 掌柜谄媚地笑着:“大人,这翡翠珠子确实是这根簪子上来的,这上面的银质缺口能合上,可需要帮您修好此簪?保证跟新的一样。” 徐夙听到了答案,并未与他废话:“不必了。” 掌柜踌躇了一下:“大人,敢问这珠子上的血迹……” 那掌柜猛地收口,没敢再说下去。 因为方才那个端方有礼的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那道浅色的眸中隐隐有压不住的寒意外泄,让人看一眼都心生忧惧。 徐夙轻轻点了点桌面:“敢在这闹市中自称天下第一且甩开同行对手常年不倒的,必不止是做明面生意,你倒是好手段。可惜,这天下第一阁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掌柜愣了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夙冷冷说道:“晋国十大刺客之一,毒刃。晋国人从不曾见过毒刃长什么样子,不是因为毒刃神出鬼没,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毒刃隐姓埋名就藏在赵国,藏在这栋银楼里。” 一阵沉默过后,那掌柜突然目露寒光,丑恶地笑了:“你还知道什么?” “一月前刺杀太子的人便是你,”不等对方的回答,徐夙又慢条斯理地说出下一句,“而雇你的人,便是这簪子的主人。” 第9章 .?占有? “沈鸢,你不该惹我的。” 那掌柜的面容并不干净,黝黑而丑陋。 “你说对了,可那又怎么样?”被戳破了面具后,毒刃露出了诡异而阴森的本来面目,“徐正卿被人称作赵国第一权臣,可我看你也没这么聪明,竟是一个人找上我毒刃。” 话音刚落,他袖中弹出一个尖锐的利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