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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


双手支撑在洗手池看着镜子里那个唇无血色,面如白纸的男人,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不管身上多难受,林夙大脑里还是兴奋。

    如果硬要形容这种状态,大概是类似你发觉你看到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俯视嘲弄对方所产生地奇异优越感。

    下一刻,不出所料的,林夙头晕目眩起来,颅内还有嗡嗡作响的嘲弄声,他无力地用攀着洗手池的边沿,指尖泛白。世界在他眼前旋转不停,他要是抓不住洗手池的边缘,那便会因为失重倒在地面上。

    尖啸声,呼唤声、嘲笑声尖锐地从四面八方袭来。林夙松开手撞向旁边的墙壁,咬着唇闭着眼痛苦地捂住耳朵。

    在迷幻中,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爬满了他的身躯,肆意啃噬。

    世界被切割,落在虚无中破碎成一地,无数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拼命地想要抓住林夙。

    门口有什么人在用力拍打着玻璃,慌乱地喊着林夙的名字,零碎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叫他?

    林夙松开捂住耳朵的手,颤巍巍地想要向门口探去,又被蓦然尖锐的尖啸声吓得缩回了手。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一个无助地在角落蜷缩着,一个焦急地拍着门口,犹豫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知过了多久,林夙瘫软的靠在墙边喘息,他抬起手擦了一下额头,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再休息一会,有力气站起来后,林夙打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朝脸上拍去,然后继续观摩镜子里的男人。镜子里的男人脸更白了,像是撬开棺材板的死人般,这病态的白显得他那双乌黑的眸子更幽深了。

    水滴顺着林夙脸颊滑落,一路流向下水道。

    辱骂声和钟声依旧,女人幻觉消失,头部乏力得发麻。

    除此之外,与平时无疑。

    结束了。

    林夙不知道下一次的磨难会在什么时候来。

    可怕的沉默在凝固的空气里蔓延,之前拼命拍打门口叫他名字的声音也停止了。

    林夙活动了四肢,仔细感受僵硬的程度,直到与常人无异才把手放在门把上。

    这次疾病的发作袭得他措手不及,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经历一遍这种犹如噩梦般的经历了。明明,母亲离世后这种状况不治而愈。

    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林夙不清楚这种疾病的突发情况,就好像是随机的,它猛然出现在你大脑里,挑动你敏感的神经,叫你发狂,像个小丑。

    林夙没办法控制,他厌弃地不想去管,面对这种见不得人的丑恶一面,他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恐慌感。

    不知从哪里来的恐慌,也不懂自己为何恐慌,可就是恐慌得要命。他变成了当初那个躲在房子里的脆弱的独居少年。

    如果被秦以霜知道了

    林夙的眸子渐渐清明。

    没事,这不会发生的。

    林夙拧开了门把,看见小孩正蹲在门边,与平日里不同,他难得地乖巧的垂着脑袋,双手放在膝盖上,衣服蹭上了泛黄的墙灰。

    这副模样看起来更无害了,在林夙眼里像被雨打湿的幼猫,生死都由扼住它娇弱脖子的那只手。

    听到了开门声,秦以霜抬起了头,与林夙对视。

    这是林夙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发病,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犹如无辜无害的小动物垂着眼帘,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服软了般动了动嘴唇,小声道:我很担心你。

    林夙身上都是潮湿的水汽,他比秦以霜高很多,此时略带疲倦地低着头看少年。

    你在里面待了30多分钟。秦以霜站了起来,他拍拍衣服上的墙灰,斟酌了会用词: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猝不及防的,秦以霜被一双大手钳住双肩按压到墙上,再抬头时高大的身躯已经重重欺压在他身上了,秦以霜茫然撞进了那双漆黑平静的眸子里。

    在光的反射下,秦以霜清晰地在林夙眼眸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林夙缓缓松开左手,拍在秦以霜左耳旁的墙上,开口轻声问道:你说什么?仔细一听语调似乎微微地颤抖。

    如果秦以霜真的知道什么,那他会害怕吧?

    到时候,自己只好杀了他。

    扼住肩膀的手再往里面一点点,就是纤细白皙的脖颈。

    林夙开始悲伤起来,为秦以霜的死感到悲伤。他眼圈微红,走出门那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正确,又回到正常的状态,却不料进入了另一个循环。

    他神经质的大脑疯狂地乱想,已经从秦以霜死后他分尸想到了出庭认罪,最后自己从高楼一跃而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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